溪边山毛榉的叶子不知不觉已经转为红褐色。构爪慢慢起身,步履蹒跚地沿着岸边寻觅紫草的踪影。与花栗鼠厮打时罹患的腿伤困扰她已经多日,亟待寻找合适的药草治疗,尽管如此,她的搜索还是有些心不在焉,思绪不由自主地被记忆中翻江倒海的画面所捆绑,脑海中萦绕的都是那些梦境中支离破碎的话语。
“都怪你那个稀奇古怪的卷尾,把我们正在潜伏的猎物全给吓跑了,”肉桂尾不满地嚷嚷起来,“我要报告给虎星,让他把你驱逐出族群。”
构爪的脸涨得通红,她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又竭力把几欲脱口而出的话语吞了回去。
明明是滑爪走得太慢,她不得已才后退了一步,无意中尾巴触碰到了灌木,惊动了那群老鼠。怎么什么事都怪我呢?构爪愤愤不平地想。
构爪的腿还在隐隐作痛。虽然肉桂尾是她的好朋友,但那些话仍历历在目,即使今天回想起来心中还是有些刺痛。长期以来,她已经习惯了被大家嘲笑与忽视的生活。月桂爪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就能抓住一只老鼠,训练时强壮有力;肉桂尾也足智多谋,常常在大家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能够平息猫群的愤怒。而我呢?我什么也不会,她悻悻的想。只有一条与众不同的卷尾巴。
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原来的族群,构爪有些心烦意乱。对远族而言,我究竟是什么?
可是当她的思绪飘到东四湖那阴暗的地下洞穴时,布尔顿的话又回荡在她耳边:“拥有卷尾的猫可以找到传说中的魔石,拥有拯救族群的力量。”
构爪的心情忐忑不安,不知道这群花栗鼠究竟是骗子还是救星。要是肉桂尾在这里就好了。虽然肉桂尾怼猫功夫一流,但脑子却很好使,不像我,一无是处。她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柏毛居然被人企图谋杀?她有些讶异。他在族群中声誉颇高,处事公正。当大家颠沛流离地迁徙到那块陌生的沼泽地时,是他有条不紊地组织猫群安顿了下来,熟悉新族群的生活。
谁是凶手?是那些风族猫吗?可风族猫们从没干过这种事情,委实有些蹊跷。自从远古时代的森林大会以来,各大族群之间已经达成了不成文的约定:不可随意侵犯其他族群的领地,更不可在其他族群的领地肆意杀戮。尽管如此,雷族和河族之间的战争仍然持续数年。风族虽然也曾多次卷入族群之间战争的漩涡,但是鲜少主动挑起战争。不知道现在的风族族长曙光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这一切都是他的所作所为吗?
哎,我现在哪有时间考虑别人的事情,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右腿。已经多日了,腿上的伤口仍有些溃烂,走起路来都有气无力。如果能够找到紫草的话就好了。她听烬光说过,那种植物挂着紫色铃铛似的小花,叶片上有许多沟壑,在山坡上时有见到。它紫黑色的根可以用来消炎,帮助伤口愈合。可是她找了半天却连半片紫草的叶子也没看到。
也许我该去找布尔顿打听一下?她心里盘算着,他好像曾经提过这里有个“Càmesondlév”之类的打滚市。不知道那里能不能找到紫草呢?
她一瘸一拐地向松叶小馆的方向走去。好不容易长途跋涉到达柿子沟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柿子树上的阔叶已快要落尽,在脚掌的踩踏下发出柔和的沙沙声,微风穿过山沟在岩壁上凿出沉闷的声响。
构爪心情沉重地继续往前走,无暇顾及落日的最后一抹微光洒在林中的美景。突然,几只山雀你追我赶地依次飞到邻近的树梢上,它们一边不甘示弱地彼此叫叫嚷嚷,一边在树枝间来回地跳跃,挥舞的翅膀引得树枝剧烈晃动,残留在枝头上红彤彤的柿子们也不禁婆娑起舞,分外显眼。
构爪的心情也不禁轻快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哼起了一首小曲。唱着,唱着,那支卷尾猫祖传的歌谣突然跑到了她的嘴边:
南方飘来的沙砾吞没了两脚兽;
让花栗鼠统治的河水流入泥土。
树林中的奶酪,沙滩旁的面包;
一共有六块,等你来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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