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亦有道,老妖的“道”便是:“偷富不偷贫,偷官不偷民;捐赠不吝啬,盗财不伤人。”老妖的“道”是如何让人知道的呢?——靠同行传播,靠同行口头传播。

江南某大城市的经7路上正缓缓行驶着一辆很普通的黑色轿车。不一会儿,右转弯进了一家“商务酒店”。寄好车,开好房,小伙子爽爽利利地出了酒店,手里拿了张市区地图转悠起来。

他叫贾想,一个身份证件上的名字,19周岁,小商贩,初小文化,无固定职业。身高有183厘米,腿长身直、细腰乍背,面部轮廓很男人气,只是脸色黑得有些放光。

他在与谁通电话时说:“这会儿正开始闲荡,因为初来乍到嘛,总得摸摸四至,找找边界,看看这座莫名其妙地屹立了上千年的城市里到底有什么蹊跷和奥秘、有什么花花肠子。”

不久,那个年轻的贾想便在拥挤的人流里喘息、皱眉、惊叹了。

他应该在心里失望道:天哪!这么多人怎么有本事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在平地上建起了这么丑陋的一座城市?这得克服人类多少爱美之心、起码的洁癖,还有人所共知的那点自尊?

他穿过大喊大叫的市场,绕过矮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简易小屋与窝棚组成的楼角斜短小巷,终于踏上了所谓的广场。

再往外走一点点,就可看到许多地方都在开膛破肚,头上包了毛巾的民工弯腰屈背进入沟底,远看只有新土一下下扬出来,让人想起某种掘土的啮齿类动物在忙个不休。

他又折进一个大街道,经三路,他决定往下只选大街道走。

两天了,贾想转悠了大半个城市了,这里大致相同,尤其是大街道,能说全都一样。街道两旁的树一样,绿化坪一样,店铺楼房色调以及样式全都一样。

他突然有了一个哲理的念头,并很快为自己的这一想法而自豪起来:

怪不得现代人越来越多地在人生之途上迷失,主要原因就在于他们所要面对的客观世界没有什么独特标记,到处都差不多,以至于你弄不清自己走到了哪里又来到了哪里,找不准自己的方位。

他这么走着想着,真为自己这伟大的人生哲理性的发现而骄傲得不得了,“我真是太有才了!”

晚上九点整,贾想背着一个小背包来到自己的车子后头,站了会儿,四下里看了看,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两瓶像是清新剂或香水一样的东西。

先在车尾上喷洒了一阵,打开车子后备箱再喷洒一阵,最后往新背包里装进了一样什么东西,似乎还是个不大的活物,又从里面拿出一个一样的背包,这才关上后备箱。

出了酒店门没有往两边的垃圾箱走去,而是过了马路到对面的很远的一个垃圾箱边,将那个从车后备箱里拿出来的小背包放了进去。

回到他的房间里再没出来,直到第二天的上午十点。中间吃的都是人送来的,也有酒店服务员去送过茶水。

他,贾想,就是小绿孩儿,就是古长青、贾长青,也是江长清。他的十九年可是相当于一般人的两辈子啊!这还一点也不算夸张的讲。

十九年里他已然经历了人生的一切,历尽沧桑,具有了老翁的心智,阴谋家的狡猾,以及厌恶和想舍弃不用的,但又有时不能不用的,强梁大盗那样的一堆坏心眼。

他在刚跳进无底洞里的时候,一下子没有摔死,连摔伤摔疼都没有,落在了厚厚的柔软的草一样的东西上,他什么也没想,谁也没有来得及恨过,有的只是怕,无边的黑暗、带来无尽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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