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不遂人愿,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那天夜里,十九岁的少年孟平安手上拎着自己替鲤鱼精外出办事时特意买的精致点心,怀里揣着一只玉竹簪,那玉簪是自己挑了好久才选好的,娘亲名字里有竹字,这玉簪正合适。

这些年来那鲤鱼精越发信任孟平安,他几天前外出办事时已经悄悄雇了人去离这里最近的金灵门送信,将这里的事情告知金灵门,请求他们前来降妖除魔。

想必过不了多久,这鲤鱼精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到时候自己就带着娘亲远走高飞,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孟平安如往常一样进了自己的小院,推开正屋的门,想象中的娘亲坐在烛火下做绣活等自己一同吃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屋子凶神恶煞的村民们,娘亲被堵着嘴用绳子绑着按着坐在凳子上,脖子上还架着两把做饭用的菜刀,其他人的手上也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或是菜刀木棍、或是鱼叉、又或是劈柴的斧头。

这些人见孟平安推门进来,全都举起手中的武器对着孟平安,院外这时也涌进来了一批举着火把手拿武器的村民。

“娘”孟平安上前一步。

“别动,你就站在那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你娘。”站在孟母身旁的村长喝止了孟平安的上前的步伐。

孟平安顺着声音看向村长,村长也不过六十多岁的年纪,虽然头上生了白发,但体格硬朗。他此时就站在孟母的旁边,说话时一手持刀紧贴着孟母脖颈,另一只手则紧紧按着看见了孟平安使劲挣扎的孟母的肩膀。

“村长爷爷,你们这是,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是平安啊?我不是坏人。”

“您忘了?我小时候常常跟在您家的德柱哥身后一起玩的。”

“还有李婶儿,您住我家隔壁,小时候您常常给我吃的,您都忘了吗?”孟平安的视线又转向了躲在一旁的妇女身上。

“我问你,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不是被当作贡品送给河神了吗?”说话的汉子目光凶狠的看向孟平安,孟平安记得他,是当初与自己一起被送出去的那个女孩的父亲,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神色憔悴的妇人,是那女孩的娘。

想起那个早已被吃掉了的女孩,孟平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们幼时也曾是满村子疯跑玩闹的小伙伴,可自己却只能看着她被吃掉。孟平安还记得她的名字叫大丫,一个特别特别普通的名字,没有什么寓意,只是因为她是家里第一个出生的孩子,还是个女孩。

一念至此,当初小女孩临被送进鲤鱼精那里的嚎啕大哭仿佛就在眼前。

见孟平安不说话,大丫的娘冲上来撕扯孟平安的衣服。

“你为什么还活着?我的大丫呢?她在哪?”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们的孩子都死了,你怎么可以还活着?”这话一出口,屋里屋外家中有孩子被送给河神的父母都纷纷开始大声响应起来。

仿佛他们的孩子都死了,而孟平安现如今还好好的活着是什么十恶不赦天理难容的事情。

“他一个幼童怎么可能好好的在河神手下活这么多年,说不定他早就已经不是人了。”

“说的对,说不得他就是哪里来的山野精怪变得,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孟平安看着屋里屋外的所有人都在大声喊着要杀了他。

大丫的父亲拿着鱼叉就向自己冲了过来,等到了近前,孟平安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他就被打退跌倒在地。

其余也想冲上前的人纷纷停下了动作,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大丫的娘赶紧去看大丫爹。

“你还说你不是妖怪?”

孟平安开口向他们解释自己不是妖,自己只是跟着河神修炼了多年,是河神见自己有几分修炼天赋这才留下了自己。

可他的解释没人相信,村民们依旧大喊着要杀了他。孟平安觉得此时再与他们争辩毫无意义,还是先将娘救出来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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