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河拳拳之心溢于言表,他说的话有六分真,剩余的四分就是担心当时乔峰一旦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导致整个天龙世界的世界轨迹发生巨大的改变和偏离,但这是与他能力相关,且其他人根本无法察觉到的事,因此自然瞒住不说。
乔峰默然不语,半晌之后才开口:“那我究竟姓什么?”
“萧。辽国萧太后的萧。”
“我的父亲、家族是侵略中原的幕后推手吗?”
“不是,你父亲虽是贵族,但一力主和,你的母亲更是大宋汉人,自小在雁门关内长大。”
“那我母亲为何会死在汉人手中!”乔峰震怒,凛凛然犹如阿修罗。
“二弟,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如此愤怒呢?”陆青河摇头,似在惋惜,“只因一个恶人假传消息,说你父亲是带人来袭击武学圣地少林寺的。”
“就是那个带头大哥吗?”乔峰自问自答,“不,也不是,既然智光大师他们一力维护带头大哥,说明带头大哥也是为人所蒙蔽。”
陆青河没有说话,他在等乔峰自行思考,他相信,十年前种下的因,足以让这个见多识广、又有自己思想的人,结出善果。
“可是,那个带头大哥,仍是带人杀死了你娘亲的凶手!”
但有人不想要让乔峰再慢慢吞吞地思考,他大喝一声,从隐蔽处跃出,一身黑衣黑裤打扮,正是萧远山。
“萧老壮士,你果然没走,正好,今日就是你俩父子相认之时。”陆青河仿佛早已知道萧远山就躲在左近,镇定自若,又对乔峰说,“这位,应当就是你的父亲。”
“父亲?”乔峰眉头紧蹙,紧紧地看着蒙着黑色面纱的萧远山。
“哼!你不忠不孝,帮助宋国反抗辽国,又不思为母报仇,也有脸面叫我父亲?”萧远山冷哼一声,讥讽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做乔峰时是宋国子民,为了守卫宋国百姓,何谈不忠?”
“当时我姓乔,我的父亲是三槐公,孝与不孝,你自可问问他。”
“不忠不孝,与乔峰何干?”乔峰直视着萧远山,“辽国发动战争,侵略中原,致生灵涂炭,乃为不义,若要我忠那不义之朝廷,不如不忠。”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乔三槐:“今日若不得我大哥相助,你杀养育乔峰之父,你便是不义,若要我孝不义之父亲,不如不孝。大不了这萧姓,我也不要了,随我母亲姓氏,为我母亲尽孝也就罢了!”
萧远山听得大怒:“你……你竟敢尔!”
乔峰悍然无愧:“有何不敢!”
陆青河着实没有想到,十年前种下的因,竟让乔峰从一个落后传统的君臣父子的观念,直接一举变成了懂得用辩证法看待世事的辩证观念,不愧是金庸钦点的战神,无论武学还是生活的领悟能力都是一等一的高。
“只可惜,就算你不冠我萧姓,仍旧摆脱不了我萧远山之子的身份!”萧远山气急,一把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巾,那模样,除了两鬓微白,多了些皱纹,简直就与乔峰一模一样。
“本来今日,我就是要以你之面目,杀死你的养父,再杀死你的启蒙恩师,这样江湖所有人都会说你乔峰丧心病狂,到时候就只有我,能成为你唯一的支柱和牵挂。”事到如今,萧远山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到了那时,你是否还要杀了我,为你的父亲和师父报仇?”
“若真如此,那你又为何不为你的母亲报仇?”萧远山怒极,“你们中原有句话‘忠孝不能两全’,需知,孝与义也不能两全,你对中原武林守义,就是对你母亲不孝!”
提及母亲,不似萧远山一般,想过对自己真正的亲人下手,更不似萧远山还活在人世,而是真的被中原武林所杀,乔峰只能沉默。
沉默半晌,乔峰终于还是开口了:“这个带头大哥,我一定会找。至于旁人,若真有伤我母亲之举,乔某也会将账一并清了。”
说到母亲,他终于也温和了下来:“既然今日你已见到我了,我也说过我的意思了。幸好大哥阻了你一阻,我今日便重冠萧姓,但若是你仍要对我挚友亲朋不利,我亦不会囿于父子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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