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踢踢踏踏的走出了破烂院子,我们走出这院门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回望了,我们发现那一片狼藉居然也会让我们有些怀念。

胖虎也有些后悔了,“说真的,我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玩意。”他又谈了口气。

我们踢踢踏踏的走过巷子,走向巷口。原本很多溃兵的巷子今天很清静,因为大部分人都集合了,在做和我们一样的闹腾,远远的我们能听见那边的训斥声。

胖虎不明白,我们对他倒很明白,他很愤怒,愤怒来自失落了十一年的家乡,守着货物打盹时,谁都知道他的魂已经飞回白山黑水。

他诅咒他的祖坟,因为那里被阳炎人扒了做军营。他头回听说重编,就被彻底征服,然后一次次反抗自己。

一个试过很多次,失望很多次,居然还想试最后一次的庸人。我们很明白胖虎,我们不过是不明白我们自己。

我们走到巷口时,那两个已经被陈峰一类的精锐整过来的哨兵居然敬礼,这种待遇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陈峰从另一个院子出来,出现在我们身后,提醒着:“韩正旭,精神头儿!”

然后他回了另一个院子,韩正旭则爬上还留在巷口的一辆车——徐陵游是早就走人了。

我们显然没有车坐,那辆车只能坐下四个人。

一辆车,四个人,带着我们全部。

等到那些个年青的精英们离开时,破烂院子也铁定空了,留下被胖虎打折腿的狗蛋、兽医的伤员之流。

这次回头时,我发现我们因此事而发生的争执都白费了。

根本没得选择,你或者别人都不容你选择。

韩正旭喝道:“掉过头!精神头!”

我们看清那家伙的架势时不禁有些愣神,那货不出所料是个爱需要的主儿,背上的刀和冲锋枪都被他卸了,更有甚者他脱光了膀子,让人知道他虽然戴了眼镜,可有一身还算发达的肌肉,他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

那棍子在他手中倒起了两个作用:用来抽我们;用来当指挥棒。

前者是因为我们稀稀散散的队伍被他用那棍子来规范,他喊着,“一!一!一二一!左!左!左右左!”

我们只能听着口令前进。

而后者是因为这个家伙喊着喊着就变成了唱歌远去。

“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壮士矢精忠。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安内攘外作先锋……”

不知道的以为他被胖虎传染了,都疯了,他一边听着我们不着调的歌声,一边用那根棍子在空中胡乱画着,好像一个指挥家一样,脑袋左摇右摆。

队伍里面不少人边看他边笑,所以本来应该是雄壮威武的歌现在变的稀稀拉拉,甚至还有笑声夹杂在里面。

但是韩正旭没有纠正我们,或许他也懒得纠正我们。

我们这小队人马已经进入禅达城外的郊野,房屋倒还稀落的有,只是人烟就快没有,最要命的是开始下雨,把本来就不雄壮的歌声切得更加支离破碎。

在雨中韩正旭手中的棍子终于停止了挥舞,但那他愤怒地看着天,就不穿上他妈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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