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则仍站在画架前盯着画中的人物,表情变幻不定。
那是一幅巴黎塞纳河上的景象。
如果是赫伯特·德雷珀构图,必定是以桥梁为主体,向着画面两侧延伸,以达到仿佛像尽头延伸的效果。然后画中的人物则模仿拉斐尔或者达·芬奇,设计成摆出不同相互呼应的姿势,生动形象的展现人物特色。颜色选用素雅淡泊,类似于印象派画家,却不是那么的注重光影,而倾向于‘真实’的表达事物本身的美感。
而现在画布上实际绘制的,是一团团浓重涂抹的颜料,笔调扭曲,混乱,会让人联想起梵高的星空。因为梵高亲友们不懈努力的推广,现在他在巴黎已经不是完全籍籍无名。而这幅画的构图则像是东边抓了一块,西边抓了一块丢在画布上。
“这不就是保罗·塞尚那一套吗?”原本抱着想要学习新技法来到巴黎的赫伯特有些失望,小声的嘟囔道。
这句话一出来,夏恩就感觉有些不妙。
所谓现代主义,很多时候会被人称之为‘反叛’的艺术。现代主义无论哪个流派的艺术家,都是出于对资本主义中产阶级所追捧的,被机械和金钱所异化的艺术风格的反叛。一如拉斐尔前派兄弟会,反对拉斐尔之后的那套僵硬不化的古典主义。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反对什么,但就像法庭上的律师,无论对手的陈述是什么,你只需要先说‘我反对’就完了。
由于立体主义特色太过鲜明,只看了一眼,夏恩就从画布上看到了立体主义的雏形。因此赫伯特才会从别人那听说,‘出现了一种新的技法’。
赫伯特那句‘不就是保罗·塞尚吗’,等于说这些画作相比于前人其实并没有什么进步。他是懂如何激怒别人的。
果不其然,也就在下一刻,那棕衣胡子男性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赫伯特和夏恩地身旁。
他环抱着双手,不乏敌意地问道:“不知道两位是谁?”
赫伯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顿时红了大半,一脸歉意地回答:“赫伯特·德雷珀。您好,先生!”
夏恩则耸了耸肩,道:“无名之辈。”
“赫伯特·德雷珀?”
从另一边走过来的雷纳尔上下打量胖胖的赫伯特,道:“我知道你,十几年前我就听过你的名字,古典主义者。”
后方传来一阵窃笑声。
“老顽固。”
“旧时代的残党。”
“保王党。”
…………
剩下的人也围了过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说实话,已经有些习惯了站在记者面前的夏恩,对此不是很有感觉。毕竟有的记者比这些画家攻击性强了千百倍。
但赫伯特可就有些难堪了,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赫伯特拉了拉夏恩的袖子,示意夏恩和他一起离开。夏恩却抓住赫伯特的手臂,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要说起因,当然是赫伯特对人家作品的评价引起的麻烦。就算对方真的那么糟糕,也不该在当面说出来。
但这么被人指指点点,然后落荒而逃。如果是夏恩一个人,他可能就忍了。但自己朋友被这么嘲弄,夏恩就有些脑淤血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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