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昶抱着大本小本的书,回忆着之前风堂的指引,来到了一楼的教室里。
只不过,教室里空空荡荡的。
季昶选了个偏后排的空位,确定没人在这留东西,便把书摊在桌子上。
刚打算提笔,肚子里“咕噜~”一声打断了他的全部思绪。
“……我……好像从昨晚就没吃饭……”
“咕噜咕噜~”声音更洪亮了。
“…………”季昶沉默了。
而这个时候,门被“啪”地一声推开,探出来一个古灵精怪的小脑袋。
是雨音,捎带着一个盛得满满当当的食盒的雨音。
“客卿……你……怎么起……这么早啊……”雨音气喘吁吁,“今天……不是……休息吗……为什么……还来……教室?”
季昶连忙接过雨音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顺口问雨音:“今天是休息日吗?”
雨音拉开一张椅子,趴在桌子上嘟囔:“对啊,要不然风堂怎么会让我给你捎饭?结果你还起那么早,起早了还到处跑……”
“怪我喽?就算没找到我,你也不用捎着饭着急忙慌地一路窜啊……”季昶不禁吐槽出了声。
雨音气鼓鼓地直起身子:“不怪你怪谁?我跟风堂特地跑去东市买的包子和热豆花,生怕半路凉了才一路狂奔,结果……”
“好了好了,消消气,”季昶摆手苦笑,“话说,风堂呢?”
雨音别过头去,闷闷地回答道:“刚刚有位客人来了,风堂在跟白先生接待客人。”
“哦……客人……等等,白先生的客人?”季昶的手刚搭上食盒,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雨音,饭帮我捎到我卧房里吧,我有些事要干。”季昶说完从食盒里伸手抓了一个肉包子塞进嘴里,顾不上烫,几口就塞下肚。然后书也顾不上整理,直接冲出了教室。
“喂!等等!你什么意……”雨音愤愤的声音从季昶身后传来,可他压根没听见。
季昶用扶手借力,一路窜上楼梯,直接奔向白平腾的办公室。
站在门前,季昶有些喘,他尽力平静呼吸,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风堂,他看了眼季昶,回头说:“白先生,柳先生,季客卿来了。”
“呵呵,这还真是巧了。无妨,让他进来吧。”白平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祥。
风堂拉开门,季昶也迈步进入白平腾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摆放着一张檀木茶几,四人围在几旁,由风堂负责斟茶滤水。
“……既然人到场了,咱俩也不用继续唠嗑了。”另一个声音也很慈祥,但又显得格外刚强,像是久经沙场荣归故里的战士一样。
季昶看向那人,果然,是位跟白平腾一样的修士。那人脸上一道道细密的刀疤讲述着他的前尘往事,右脸颊上一块烧伤疤痕更是往日功勋的见证者。皱纹与疤痕交错,几乎无法分辨原先的面容。
而且,那人的红黑山岳花纹道袍下有几处不自然的褶皱,像是道袍下藏了什么机关暗器。
“我名柳常钢,你白先生已同我说明过。”柳常钢挽起左臂的道袍,从里面掏出了个木筒形状的东西带到右眼上。而季昶却看到,原本该是胳膊的地方,被一块打磨的光滑油亮的实木所取代。
“机械义手?这个世界观下的机关术吗……也对,毕竟都有闹钟了……不过居然有机关术啊……”季昶心里嘀咕,看着那只义手,只是愣神。
“嗯……隔那么老远看可难为死我个老头子了。过来!让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柳常钢有些急躁,左手猛地伸长,一把抓住季昶的肩,往他脸前一送,把右眼的那个木筒怼到季昶的眼睛上。
季昶心底一惊,却也没敢说什么,只能默默忍着。
“放大镜?机关术真先进啊……”季昶说实话挺羡慕,毕竟这种东西给他一个理科生应该相当有用。
“来来来,我看看呐……”柳常钢话语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戏弄,就好像许久没见的长辈在调侃小孩子一般戏弄季昶。
柳常钢一只手扒开季昶的眼皮,暴露出里面那旋转的黑色。
“……嘶,你说的对来,老白。”柳常钢撒开手,把挂在脸上的放大镜塞回义手中,转向白平腾,“我虽然没大见过,但这个,估计就是‘海’里的东西。”
“海?”季昶相当迷惑,难道自己的眼睛还是海鲜?
柳常钢一言难尽地瞟了一眼季昶,嘴唇很使劲地抿了几下,似乎相当犹豫。他看看白平腾,又看看季昶,鼻子里重重地出气,语重心长地向季昶劝说:
“没事了,回去读书吧……没事,这不怪你,没事没事……”
“……好强的失重感……我只是个失忆者啊……”季昶心里只是不断地吐槽。他向柳常钢行了礼,随后离开了房间。
季昶扶着楼梯下楼,又回到了教室。
这次,他不得不学习了。“毕竟我缺乏太多常识了……”
于是,季昶往那一坐,太阳就从东边跑到了西边。
“……等等……”
季昶抬头看窗。
“……我……又忘了吃午饭了?”
“……算了,就这样吧。”又低头继续看书了。
……
夕阳下的军营中,有一间广大的帐篷,里面传出金属与木头的撞击声。
木刺与铁屑纷飞,不时扎到帐篷布上。
路过的后勤对这打铁与锯木声无动于衷,却老老实实地让出了一圈空地。
刘丹砂握着如意,探头探脑地悄悄溜了进去。
夕阳昏暗,帐篷里自然是昏暗的,至少锯木声大的区域如此。
然而,打铁的火光把另一侧照亮,如同一枚反复升起又落下的太阳,间或亮起提供一点光亮。
“兵工帐里……不在吗……唔……来晚了……”刘丹砂很是失落。
她是听说送她如意的那位爷爷今天要来军营里带一带新工匠。而她为了保养这柄木如意,站岗结束后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那位爷爷总是说要多来找他,可是,可是,他又没说自己叫什么,而且也没说自己在哪……”刘丹砂一肚子委屈。
她又向打铁的区域张望几眼,因为她记得那位爷爷也是为铁匠,虽然自己这么问他的时候总是会被他一顿训。
“我可不是打铁的!那叫机关术,机关!记好了,妮子!哈哈哈!”
那位爷爷爽朗的笑声常常回荡在刘丹砂耳边。不过,自从把如意交给刘丹砂后,他就没再怎么出现过了。
这次除了保养如意,其实还有别的事要找那位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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