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

季昶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在叫苦了。他一边把绷带缠回眼睛上,一边确认般问白毅:“那个……这学校是……”

为什么穿越不久又要上学了啊!

白毅看出季昶有些困惑,又追着补了一句:“不是大陆书院的学堂,你这个年纪,再去跟那群小屁孩抢书看可就说不过去了。”

“那是?”

“是个……啧,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很适合你就对了。”随后,白毅把手伸向背后,往虚空中掏了掏,然后凭空拽出一根竹棍,丢给季昶。

“先拿这个当盲杖吧。好了,赶紧,转身,出门,纸上面有地址,自己去联系那边的人。”

白毅抬起手臂,稍稍一伸,凭空攥拳,又用力拽回,接着撒手。在白毅这连贯的动作后,季昶一眨眼,不知恁地就离开了大殿,直接“飞”到了一条完全陌生的大街上。

此时太阳将将要西沉,从天边略略染上橙红的霞。大街上往来的商贩,吆喝声里也带上了一丝疲倦;孩子们散了学,蹦跳着回到家;几个乡绅打扮的微胖男人,正喝着一壶清酒,悠闲地谈天说地。

他们面对突然从虚空中蹦出来的季昶,就跟吃饭喝水一般平常,看都不看一眼。

“什……白毅也是个修士吗?缩地成寸?”季昶还没从白毅的手法中反应过来,又惊讶于这种修仙界的事居然在民间流传得如此广泛。

“看来,这个世界的修仙界与民间没有太大的分割……但这似乎只局限于‘已知’的部分,我的眼睛,很明显是‘未知’的那一种。不然,刘石青他们也不会在我转身时有那么大反应。

“而且还有专门任用修士的职位,比如那个‘修仙事故处理处’……看来在这个世界里,‘成仙’的目的多种多样啊……

“啧,所以这大白话一般的用语到底是怎样了?有种物理老师科普哲学的美:能听懂,但总觉得很怪。

“……唔,当务之急,还是得把白毅给我的那个地址找到。”

季昶拄着杖前前后后打听了不少人,才总算打听到目的地的方向。有位热心大爷发现问路的年轻人看不见,还想领着季昶过去,季昶只好婉言谢绝。

“大爷真热情啊……不过,谢谢你的好意。你给的信息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季昶心里嘀咕道。

从与多位居民的对话中,季昶得知这里的楼房街道布局有些类似唐朝。行道笔直,市集与居住区分离,不过小巷子很少。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市集并没有严格按照地理方位分,而是从居民区中穿过盘成一个四方的环带。

不过环带内按照地理方位分了主营业务,东西南北分别为生、文、兵、奢。生为日用百货,衣食住行;文为文化教育,诗书礼乐;兵乃兵武战备,以及一些修仙界的玩意,包括一些通用功法与便宜的法宝符箓之类;而奢,包含了各式各样属于富人的娱乐方式。

环带外围居民略少,尤其是南部民区。因为南门是叁林城的主城门,常年战事不断,却又从来不说敌人是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拉人上战场,但又没有回来的人。

“所以,南区的人们能搬走的搬走了,搬不走的只能活在恐惧里。而兵器来来往往,总会有几把流入民间,与恐惧一同,为混乱的滋生提供温床。”

季昶简单分析后,觉得自己以后最好离南区远点——现在的他身份太过敏感,又太过弱小,如果有什么神秘势力盯上了他,他根本承担不起。

——环带中间的中央区是行政中心,也是先前刘石青三人带季昶去的大殿的所在处。那大殿也叫“叁民殿”,专门解决平民百姓与民间修士各方面的麻烦,也兼有审判与处刑权。而决定“怎么审判,谁来处刑”这类大事的便是“叁天殿”,约等于地方权力机关。

但处理军事的“叁伐营”,并不在城中,而在城外长期驻扎。似乎与一些政治上的事有关。“怪不得刘石青说要回去述职的时候是离开中央区……”季昶思索着,继续往目的地的方向寻去。

季昶蒙着眼,不是很能看清路况,只能依靠偶尔的光线变化与耳畔传来的吆喝分辨方向。“白毅居然在纸上写的是听到什么声向哪里拐……这人相当理智啊,就是有时候方向有点怪。”

街上传来的吆喝渐渐稀疏,而这恰恰是季昶接近目的地的证明:这个时间,私塾早就放学,而文市这边向来是不乐意让生市的叫卖人赶过来找市场的,最多在南北口处,允许他们在孩童放学的时候喊两声。这时,一位老头的吆喝引起了季昶注意。

“……嗯……卖豆花,老人,声音嘶哑,听起来受过伤……对,是这个路口,右拐就是……”而后,季昶站在了一栋三层木楼前。季昶掀起绷带,仔细“观摩”了一番。

木楼从外侧的长窗户与三层屋檐就能看出,这楼的每层相对都比较高。每层目测近二十余尺,共计超六十尺,甚至比旁边北市的大多数楼阁都要高出一截。

建筑整体如大理石雕刻而出,屋檐上铺满石瓦,自下而上看有如一座石塔。可建筑主体其实是木质的,上面只是刷了与大理石相近颜色与质地的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从门墙上看出木头的纹路。

窗户不是纸糊,而更像是装上的某种结晶化的物质,略有泛黄且不怎么透明。门板上部与窗户上有镂空的花纹,是先前季昶看见的六尊石像的形象。

季昶其实相当不理解:“这六尊石像通常来说象征的不应该是什么凶兽吗?怎么这么受欢迎?就差挂个牌匾题写着‘某某神兽赐福’了。”暂且压下这个疑问,季昶轻轻地叩响大门。

“吱嘎~”木门向里侧敞开,可里面没人回应。

“怪了……什么情况?下班了?不是吧……这门也不是我推开的,是什么精怪?……这可咋办?”季昶下意识往背后一抓,结果摸了个空。

“该死,我忘了我把石板交给刘慷德他们去调查了,这下好了,只剩根拐棍了。”

季昶只得硬着头皮,先进竹棍后进人,摸索进了这座木制的“石塔”。

然后,果不其然,木门“吱嘎~”一声又别上了。

“……真是,好有新意的请君入瓮法啊……还是说这是什么机关术?”季昶嘀咕。

“我们这穷乡僻壤,偃师门的家伙是不会来教我们机关术的,抱歉让客卿失望了。”

“就是就是,那群怪家伙,每天都把金属和……呜呜呜!”女孩的嘴突然就被男孩捂住了。

季昶身后猛地传来两位孩童的话语,稍一思索,就明白缘故了。

“……啊,原来是二位帮在下开的门。请问,这里的新学徒向何处报到?”

季昶转过身来,向两位孩童抱拳行礼。隔着绷带,他也能看出面前的两个小小身影是一男一女,似乎又是一对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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