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路边往北走一点，就是一个车站。
站在这边往北看，不知道是大雪和霓虹灯光的视线干扰，还是白马寺距离比较远，空中始终看不到白马寺齐云塔的塔顶。
陈嘉映蹲在路牙子上，缩了缩脖子。早知道应该穿厚一点的，这冷风谁受得了啊。
车站广告牌里的灯光透出来就变得淡了许多，反倒是路灯的灯光强一些。
往南边张望看车来了没有时，陈嘉映突然看见刚才指路的路人。
同路?
周围的行人少了不少，站牌这边只有他一个人在等车。
风衣路人走到站牌旁，兀自站着等车。
等了十多分钟，夜班公交姗姗来迟。
涂装着拉力赛车涂装的车身，玻璃门在陈嘉映面前降压打开，冒出白气，在一片晶体化的雪里格外显眼。
陈嘉映走上车，门禁扫了一下他的脸，钱包减额两元。
看到驾驶室里的人时，陈嘉映明显愣了一下。
这车居然还有人驾驶。
繁花鲜少有驾驶公交的，因为不值钱。大家有驾驶的本事都去开飞行器了，谁还干这活。再加上近几年来人工智能和高度机械化的普及，是真没人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陈嘉映想起车身上的涂装。
这年头虽然有人给公交车上涂涂画画，但很少。看风格，别是谁家公子哥把公交当跑车开。虽然公交车的引擎确实优于现在世面上的跑车。
陈嘉映找了个靠前挡风玻璃的座坐下，放弃脑海里的想法。送到就行，别的不管。
紧跟着他，风衣路人也上了车。
当其在对面坐下时，陈嘉映才发现这人原来身材又高又瘦，雅一点的说法叫颀长。
哪怕是坐下，背光的阴影也能笼罩陈嘉映。
开有微弱光节能灯的车厢里，陈嘉映紧紧注视着对面的人，风衣领口上的眼睛即使隔着墨镜，依旧能感受到一股子往心里扎的冷气。兜帽从里衣里伸出来，遮盖住头发。
很难从现在的外观上断定这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车里的内置音箱突然开了。
“哦……我亲爱的朋友，欢迎来到深夜电台，今晚，我们聊聊都市怪谈……”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各位广大市民朋友，现接到上级通告，旧衙统领目前已潜逃至我市，我市所属旧闻审判所已展开全程搜捕，如果您有相关线索，请通过相关渠道进行告知，为了您的生命财产安全，请您此时务必处于我市合规建筑中。”
陈嘉映向前挡风玻璃外望去，已然可以看见不远处风雪里堆满雪的塔尖。
都到这儿了，大概不会碰到那什么旧衙统领机械改造人了吧。
大概吧。
陈嘉映感到一阵不同于车外冷风的森然。因为车里开着暖风，所以这股冷意格外明显。
“……重申一遍，‘关东煮’已逃离至第四街区，并搭乘「重力–023夜班车」前往城市核心白马寺。”
“这是监控拍到的画面。”
关欣把监控画面在分割显示屏上放出。
画面里，穿着酒红色工装短袖和同色的工装绑带长裤的少年暗色的火一般，蹲在暗白亮白分明的雪地里，戴着兜帽墨镜，裹着风衣，且佝着修长身子的人走了过来，和他一起上来一辆涂有拉力跑车涂装的公交车。
“谁的车，真丑。”
关欣把白大褂拢了拢，吐槽。
一旁的男人取下军官帽，放在桌上。凑近了看屏幕上数个分割成小块的放大内容。
超高清纳米摄像头拍到的，不论是风衣路人脖子上明显的外置殖装刻痕，还是其风衣上的弹孔。
曹庆凛瞳孔动了动，调动「绣球」。
“调动各部门，在「重力–023夜班车」进入白马寺外围交通停滞枢纽时进行包围，同时启动白马寺里上边新配的，叫什么来着?”
他看向关欣。
“是「天瞳」系统。”
“对，天瞳。”
曹庆凛一把抓起旁边的军官帽扣在头上，左右两只眼睛不同的瞳色同时亮起。
“这次，我要她死在白马寺。”
“那小子怎么办？”
关欣问了一句，她看了眼监控屏幕上的少年，蛮帅的，死了可惜。
“看他造化。”
曹庆凛把热熔武士刀在背后插了三把。
“毕竟，旧闻不是救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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