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令和靖安侯打机锋,韩澍和蒋晋之只能默默地坠在后面,降低存在感。
说白了,这桩案子该如何查,查到什么程度,他们也只能听命行事。
贺夔双手负在身后,意有所指:“我是武将,上阵杀敌不在话下,玩弄权术可就不在行了,不过依我看,还是要把机会给年轻人。”
王霈贞顿住脚步,视线从贺夔转向蒋晋之,复又转回来,一脸意味深长:“六殿下如今自顾不暇,倒还想着推自己人上马,未免有点贪心不足蛇吞象吧?”
“王大人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是武将,不懂权术。”贺夔负着手,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可如果一个只知上阵杀敌的武将,又如何能够成为最受昭仁帝信任倚重的心腹?
欲盖弥彰罢了。
怪不得六殿下那日如此胸有成竹,原来蒋晋之早就投了他的门下,那干脆直言即可,为何还故弄玄虚害他担心得觉都睡不着。
韩澍撇了撇嘴,对澹台衍的观感一降再降。
小贺大人的眼真是瞎透了。
同样的话落在蒋晋之耳中,则变了一番味道。
三皇子举荐他的折子被留中不发,昭仁帝是何心思他大概也猜得出,猜得出,却苦于找不到破局之法。
一个七品主簿,连进宫面圣的资格都没有,他甚至找不到一个辩白的机会,又该如何证明自己并非三皇子门下。
可如今看来,祭天大典便是他最好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是六殿下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送到他手上的。
他转向王霈贞,极尽谦虚恭敬之能事:“下官位卑职低,骤然卷入如此大案,不甚惶恐,然在其位谋其政,下官必当竭尽全力侦查此案。”
“小蒋大人也不必担心,我让犬子去给你打下手,若有不懂的不熟悉的,尽数交代他去做。”
让一个配紫金鱼袋的大理寺少卿配合七品主簿行事,贺夔话说到这份上,王霈贞若再拒绝,那便是在打贺侯爷的脸了。
“既如此,便辛苦小蒋大人和小贺大人了。”
“王大人客气。”
贺夔客套地笑了笑,观察着蒋晋之的表情变化,还好,是个聪明的,不枉他刚刚在德宁殿绞尽脑汁。
嗯,自己也是个聪明的,回去可要好好跟夫人夸耀一番,权术智谋,自己也丝毫不差的嘛。
贺夔心满意足地带走了蒋晋之,以“小蒋大人去和犬子商讨一下案情”为由。
自觉多余充数的韩澍在心里骂着澹台衍,也忙不迭地离开了。
至于王霈贞,他有自己的考量。
……
“夫人,你可知我今日……”
裴念徽正在裁制春日新衣,每年开春,她都会为贺夔父子三人亲手裁制一套春衣。
贺夔像小尾巴一样跟在裴念徽身后,递量尺、递剪刀、递针线……
“人人都说他王霈贞如何如何,不也被我算计到了吗,所以夫君我啊……”
“夫君以为王大人为何同意由蒋晋之主审?”
“自然是因为我智计过人,筹谋得当。”
“错了,因为这个案子只有蒋晋之能查,帮我把那块织锦缎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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