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么做,你只是一个人。”她对着血性的年轻人说。她沉默不语,实际上没有人会想沉默不语。握紧拳头,累积着无法宣泄的情绪突然之间抽烟和跑步都不再起到缓解的作用了。她在例行课后感想的纸条上写着:我是只鹦鹉,只能重复别人的话。我是只鹦鹉,我是只鹦鹉。

也许是从那之后,菜菜子每次进教室都特别的对绝闫关照有加,只是一种很简单的不被边缘化的需求。菜菜子只是很简单地说了声,你说的不错,你说的对。周围戏嘲她,管这叫做沉默的特权,或者是嫉妒,她不知道,因为她从来没有融入过群体。

说起绝闫,她就是人群当中再普通不过的孩子了。从最开始的初中间歇性的旷课,到高中的休学,最后选择赛道偏门竞争者最少的小岛上学习。可笑的是促成她高中最后休学的原因居然是学校要评选时候段长老师的话,这些话是来自父亲的转述,“要就赶紧来上学,要就退学别影响我们。”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笑笑,还没学会暴怒,她宁愿跟不会说话的书中的人物交流,其实她真的没有不爱学习,她很爱看书的,看三毛,看村上春树看巴菲特看一些考试不会出的一切,唯独只要一翻开课本,就像是被下了强效安眠药,不用一刻钟就会上床睡着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可以像超人,从早上六点上到晚上十点,再继续写作业到凌晨。她总是失眠然后抑郁,抑郁的时候扣头发,头顶上有一块疤痕,一直好了又扣,扣了又好。抑郁时会没有一点儿饿感,做什么都不得劲,记什么课本知识都记不住;狂躁时候觉得自己无所谓不能,食欲旺盛。如此反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父母呢,只有在童年的时候才觉得他们是神一样的存在无所不能。

她只有童年,没有青春。炸鸡,糖水,汉堡,薯片陪伴了她的童年,轻而易举的反噬她的青春。她的童年比别人短,是个早产儿,生下来就比别人短。

即便到了现在,她还是会在心情不佳条件反射点上炸鸡汉堡薯片,撑着肚子才能安然入睡。她想沾染上一些别的什么恶习,比如酒精或者烟。烟抽过一段时间,酒也是,最当她无所适从的时候还是优先选择速食快餐,酒和烟也只是陪衬。当然,打字的时候她能感受到时间飞快也不觉得空虚,有次投稿某个文学奖前,她就有三天三夜都没睡觉,她没觉得累。她拿过唯一一次稿费是某财经报纸的征文,千字拿了100元,这一百元后她辞去了外企的外语会计工作,开始以为自己崇高的文学创作事业。

她很单纯,没有想过父母未来是否能为自己铺路,没有想过赚钱的啊,利益的啊的任何。会来到菜菜子教授上课的学校,只是为了一本学位证书,至于学的这个纯文的专业能给她带来什么,她自然没想过。讲台上的教授们,时常谈及文理之争,他们说,文学可以做任何事,他们还说,再尖端的科学,都需要精神世界来做指引,这就是文学。来到这个小岛后,就好像突然从绝望的生活里长出小芽,幻想自己能拥有与众不同的未来。那也的确是在那几年间希望有了,肉体就不饿了,刚开始发芽的时候她瘦了很多。小岛的人少,小岛的人互相帮助,小岛的人好像失去了人性的丑陋。

菜菜子教授毕业于岛上最有名的私立女子大学,穿着一身长裙,纤细皮肤白。她说话性格温柔,她在黑色外套里面穿着红色的背心,对着大家说,你们都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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