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裕之家

1985年，我不敢保证中国大地所有的农村全部都是贫瘠的，但是几乎所有的农村都不富有。很多地方的瓜娃子们，在上学前班前还都穿着开裆裤。不过你们不要多想，很多父母不是不爱孩子或不文明，而是在那个贫穷的年代，父母忙于生计，没有时间和精力学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母。孩子健康，活着就是家庭的幸福。不过，他们也不是全然不顾，只是用最简单最好养的方式养活娃娃们。他们会给孩子做个类似围裙的包垫挤在腰上，挡住屁屁。但娃娃们拉屎尿尿，还是很方便的，跟小动物似的，蹲下就能就地解决，有大人看的娃娃，大人帮忙擦擦屁屁，处理排泄物。完全没人看的娃，飞快地跑到草丛中解决。有的大号，随手扯一戳草或者捡一片树叶，在屁股上用力得擦，小屁屁上有没有过敏、有没有划痕、有没有残留物，手上有没有黄金，瓜娃子们都好像忽略不计，站起身，立马进入欢乐百分百。那时候的娃子们应该是世间最快乐最纯洁的所在吧！

在我们那个小村上，有一家勤劳的人儿，最先走在了致富的大道上，盖起了带后院的小楼。在那个年代，是农村的标杆，有人羡慕，但更多人是嗤之以鼻吧！因为那时候的农村人儿，大部份都朴实到守着田地，吃饱穿暖就无比知足的状态。虽然富裕之家像流星一样难得一见，但并没刺激太多人的神经跟风行事，况且，他们觉得每天见血，是一件让人无比恶心的事情。何况每天黎明，很多辛苦劳作的人们还在沉睡中，就不得不被那一声哀嚎唤醒，划破天际，似乎要在空中盘旋许久才能沉静。那时我还小，记得并不是特别清醒，只记得村上的人议论起他们家，都是颇有微词，因此他们与村上人的关系并不和谐，也没有谁因为邻里而去沾点光，买点新鲜带体温的猪肉，大家仍然愿意去集市找二手贩子买点过气、冷却、来路不明的猪肉。

大人们常常让我们远离屠夫一家，我们小孩子却总是很好奇，总想翻他家院墙，看看他家到底有多少条猪？他家墙内长啥样？猪到底是被吊起来宰得还是按在地上砍得。无赖他家院墙太高，墙体也严实，无一扇窗户，并不好攀爬，无人知晓真实状况。但偶尔从他家开开得后门，可以扫见里面有一口大大的锅，感觉可以躺下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小小的我，看到那口锅几次之后，对那个院子再无兴趣，总感觉他们家人不能得罪，总会把杀猪和杀人联系在一起，心生恐惧，甚至做恶梦。以至于我后来上学，经过他家门后，总是走得飞快，甚至于不能叫走，应该叫跑，飞跑。再后来干脆改从他家前门飞跑。

印象中，他家门前，总是坐着一位和蔼可亲的爷爷，提醒我不要跑，慢点走，別摔着了。开始，他的亲切让我有点条件反应的更想逃跑；后来，试着慢慢放缓脚步；再后来，偶尔的会搭上一两句话。如果是放学经过他们家，老爷爷在门口，偶尔会问问我：喜不喜欢上学呀？老师好不好呀？学校好还是家里好呀……之类的问题，我都会欣然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