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告辞之后来子立即就靠前坐去,并嘟嚷着简明扼要向那同志谈起,他在诚利集团工地因上厕所要被罚500元钱的事,并表示他其实前天就为此事来过这里,就不必谈起那篇文章来。

那同志一听明白这事,就无须过问什么,是非对错一下就能判断清楚,并明显同情来子,但那同志又认认真真告诉来子这事理当属劳动局管,还特意告诉来子劳动局内设有一个监察大队,要来子去找琼山市劳动局监察大队就是了,也一定能够得到很好的解决,海南日报没有实际解决问题的权力。

虽然来子心里一下子就相信那同志说的都是真话,可他还是立即就情不自禁语无伦次灰头土脸表示,他其实早就去过琼山市劳动局监察大队,就因为监察大队不好管此事,他才来海南日报的。怎么又要他去监察大队呢,实在难以接受。

来子觉得就这么去监察大队,肯定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对监察大队失去信心,何况他跟监察大队有那么多渊源,实在无颜再去监察大队,顾虑重重,可又不便向那同志说明白,有苦难言,不然他想都不会再想起监察大队来。

可那工作人员就是一口强调,这事理当属监察大队管,很快那同志还从办公桌上的一本电话薄中查找到琼山市劳动局监察大队的电话号码,并又立即拿起办公室桌上的电话站着给监察大队打电话。

来子见此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屏息静气,无可奈何,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峰回路转,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更不是他所能掌控的,只好听天由命,希望那同志在电话中不要过于得罪了监察大队,那样只会让他更加难堪,节外生枝,还不如不了了之。

那同志在电话中,一开口就下马威似地报出他是海南日报的,并直呼着要让监察大队的大队长来接电话,接着那同志又盛气凌人直来直去质问监察大队的大队长,以前来子是不是因为上厕所要被罚500元钱的事去找监察大队,明摆着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怒而威,很快那同志总算心平气和,嗯嗯啊阿,明显满意监察大队长的答复。

来子就算不听,看都能看明白那同志在电话中跟监察大队的大队长说了些什么,并产生某种预感,喜忧掺半,惊心动魄。

结果果然不出来子所料,那同志挂了电话就轻轻松松通知来子可以这就赶到监察大队去。

来子情知这一去非同小可,真是骑虎难下,想不去都不行,又有些正中下怀,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来子告辞后就马不停蹄走路赶到监察大队去,急急如律令,一路上不胜感慨,觉得这实在太富有戏剧性啦,哭笑不得,一半进入角色,一半冷眼旁观,自己看自己的戏,千头万绪,不可思议,再也无法顾及颜面,作好相应的心理准备,迎接暴风骤雨,高潮迭起,有始有终,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自作自受。

来子刚一进监察大队办公室,里面的同志都不约而同注视着来子,氛围肃静,心照不宣,屏气凝神,好像处于一个十分重大的时刻。

来子更是装作不好意思似的蔫头耷脑,不尴不尬,瞬间过后就有同志诡秘轻声笑着对来子说着“你来了,大队长在等着要跟你谈话呢”。

来子则尴尬挤出一个微笑算作回应,实在无言以对,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翼翼穿过中间的行子,移到大队长的办公桌前,像是负荆请罪,始终还一声不吭。

大队长见来子来了,就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并站着打招呼让来子在他的办公桌前的那条长椅上坐下来。

大队长还若无其事慢条斯理地收拾一下办公桌的东西,完后他才正襟危坐,却又并不急于向来子问话,大有语不惊人誓不休的架势,真让来子感到如坐针毡。

很快大队长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向来子发问了,就好像泄了闸似的,涛涛不绝,气势汹涌,一泻千里,问来子干嘛不直接告到中央去,问来子是不是把这里的电话号码告诉那海南日报的人,问来子在海南日报到底说了些什么,问来子到底是怎么样告到海南日报去的,转而又语重心长抱怨说,他们并没有收来子什么钱,也没收来子什么物,他们只是尽职地为来子解决问题,但也要按部就班,循序渐进,除来子的事,他们还有其它许多事要办,一般少则一个礼拜多则一个月才能解决好一件事。来子既然找他们解决问题就应该完全信任他们,怎么可以又告到海南日报去。

来子再怎么委屈也难辞其究,早有心理准备,唯唯诺诺,悔过自新,俯首称臣,天地良心他绝没有把这里的电话号码告诉那海南日报的人,更没有在那海南日报的人面前说这里的什么坏话,就是他写的那篇文章,更是一句都没有提到监察大队,早知如此他也不会告到海南日报去,河水冲倒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一场误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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