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潜之心境,万古不可无一、不可有二。

陆游:一蓑烟雨任平生,东坡兄,你的舒适潇洒何不与我等分享一番。

苏轼:哪有那么多的潇洒啊,都是适应罢了。

陆游:还请东坡兄娓娓道来。

苏轼:我四十岁落魄于乌台,我从没想过为何我会遭此噩梦。当我从乌台出来前往黄州的路上时,恍若隔世。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思。我很清楚,我不再是那个左牵黄、右擎苍的苏轼了,我变成了竹杖芒鞋轻胜马的苏东坡。徐州的洪水,海南的瘴气,我都适应了,我是白乐天之后的又一个乐天派。

杜甫:不再关心民生实事了吗?

苏轼:怎会。东坡自问为官三十年,清廉有余,为民我当尽十层之力。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只是我万里漂泊居无定所,我所能做的只是在有限的时间做下力所能及之事。

屈原:世上多小人,风雨如晦,鸡鸣不止,即见君子。我也因小人进谗言而被怀王疏离,我与他曾发誓,要共同建立我们心中的楚国,要在商於之地种满橘树,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他听信张仪奸计,迫于压力,他不得不去秦国,换来的事秦军叩关,国破人亡,无数楚国二郎死于荒野,我没能劝住他。

陶渊明:无论在哪个朝代,忠逆者如阴阳相生,同根同源。东晋司马道父子掌权乱国,奢靡之风、朱门之臭好似司空见惯,你们可知我那君王在看到奏折上的民生疾苦时说了什么?他说何不食肉糜!读书人本应为生民谋,故而我五次出仕,却郁郁不得,心中恶气迟迟不得吞吐。我夜夜自问:那方桃源,究竟在何方?

杜甫:安史之乱祸行天下,安禄山之心路人皆知,可肃宗此前却仍能和此人在宴会上袒胸起舞,这个时候有人劝解吗?无人啊,有这个想法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声音太小!哪怕以血引雷霆,也撼不动巍峨山岳吗?那这方天下,又还能拿什么去救?仅仅只靠读书人的一腔热血救不了国!更何况,这个时候还有几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读书人!

陆游:看来诸位同样有着蹉跎经历啊,潜之你唾弃世俗,可有何救赎之道?

陶渊明:我推崇之道,乃乎于天地。回归自然,于我而言当是顺从本心。所谓身不由己,己不由心,身又如何由己?挫折?也许在我前半生挫折横生,但在我后半生,哪怕最后穷困潦倒,落魄至与糟糠之妻相濡以沫,陶潜心中仍无半分挫折感!归去来兮,归去来兮!君若归去,即是来也。

苏轼: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事事计较终究反而只会适得其反。东坡此生出仕为官但求一个问心无愧,洪水瘴气犹如猛兽,百姓深受其害,我既然来此,我便不可能袖手旁观。子美兄问我关心民事否?当然关心!我研究当地习俗,根据当地情况改建百姓住宿,发明美食,修理河堤。这也是我适应的最好方法,与民同行!座师欧阳修在《醉翁亭记》中写与民同乐思想,我当跟随座师步伐!

杜甫:为生民立命,乃读书人之本分。百无一用之书生手中笔墨挥洒而下终究要比匹夫一怒的声音大上更多。我杜甫不过一多病孤苦之老儿,我既有心为民起义,便不可能沉默不言!三吏三别不是最后的绝唱,我还能写《春望》,能写《兵车行》,我还能写出一百四十句的《北征》!我可以忍受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我能忍受吾庐独破,我也能忍受百年多病独登台。可天下寒士不行,天下百姓不行!心中为大事所趋,个人挫折便不足挂齿,救赎之道,便自在其中。

屈原:楚国城破之日,荒野之上,皆是我楚国儿郎的尸体;放眼望去,尽是燎原战火!我知道我的劝谏在最后一刻仍旧是没有被人接纳。我徘徊迷茫,年少时许下的壮志报国在这一刻何其可笑哉?我想到了一人,那是我心中楷模,我愿意用生命去追随的人,他叫彭咸,先朝贤大夫。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我屈原只是一个人,但天下还有无数人,一个屈原不算什么,但我愿意先行指路,众人皆醉我独醒,我愿以死惊醒醉生梦死者!是非对错,后世者,自然有人评说!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