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午后两三点,阳光大盛但不燥热。少年拖着孟鸣珂的行李,沉默地走在前面领路,孟鸣珂跟着他,身后是几个学生疲惫也止不住的窃窃私语。

“好热啊。”

“是啊,不知道晚上吃什么”

“你个吃货,不到三点又想着晚饭了”……

很快,到了目的地一看,是一家很有特色的民宿,二层的木制小楼带一个尖顶的小阁楼,前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左墙边种着郁郁葱葱的蔷薇花,红的粉的白的,开的热热烈烈,花墙前面有一个人工的景观小荷塘,几朵小巧的碗莲立在水面上。右边有一座竹子凉亭,围着纱幔摆着一条长桌。看得出布置院子的人对生活充满热爱,拥有旺盛的生命力。

再好的院子也只能惊鸿一瞥,奔波了一天的众人如今只想快点进房间休息。

人不多分房间很快,孟鸣珂选择一个人住在阁楼,和学生保持一点距离,多给他们留点空间,省的他们拘谨。

“谢谢你,小朋友。箱子给我吧,我可以自己提上去。”孟鸣珂说着就伸手去拉箱子的拉杆,没想到少年没松手,孟鸣珂的指尖就落在他的手背上。

“我帮你。”少年不由分说向楼梯走去,到楼梯口还回头看她一眼,示意她跟上。

学美术的对骨骼线条很敏感,刚刚她的指尖落在了少年手腕凸起的桡骨上,又随着他的走动,划过了他手背上因用力微微凸起的青筋,不到一秒钟的画面却像一个慢镜头在她脑海里鲜明浮现。

有机会画一画他的手,孟鸣珂默念。

到了房间,还不等孟鸣珂道谢,少年放下行李箱就点头离开了,擦肩而过能看到一只红透的耳朵。孟鸣珂也没心思计较礼貌不礼貌,进房间快速冲了个澡就躺下了,远途奔波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即使全程坐着,没有费什么力气,但一旦停下后,人就会非常疲惫。孟鸣珂沾上枕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嗡…嗡……

葱白的手探出被子,去摸枕头边振动个不停的手机,雪白的床单也没让这手失色,反而衬得这手如玉一般。孟鸣珂迷蒙地睁开眼去看来电显示“喂,妈。”

“珂珂,你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孟妈妈关心的声音。

孟鸣珂看了眼窗外快要昏暗的天色“下午就到了,妈,太累睡着了忘记给你打电话。”

“安全到了就好,那个,珂珂,今天明辉来家里,送了云南带回来的几饼普洱茶给你爸爸,你们…”

“妈!”没等电话里说完就被打断,孟鸣珂捏了捏酸胀的额角,“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以后家里和他还是少联系的好。”

“珂珂,你和明辉到底怎么了?在一块七八年了,这刚结婚才二年又闹离婚,当初你们谈恋爱,你爸爸不看好他,是你不管不顾非要和他在一块儿,这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感情怎么能当儿戏呢?”

孟妈妈是刚刚退休的大学教授,教授中国古代文学,主要研究明清小说,一辈子读书养花,说话温温柔柔的,可最近为了孟鸣珂离婚这事,她就像受了创伤的祥林嫂,抓着机会就和孟鸣珂唠叨个没完,说来说去,永远那几句重复的话。

为什么离婚?能不能和好?明辉犯了什么错?你犯了什么错?年轻人不能冲动……听得孟鸣珂一日比一日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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