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女孩平稳有力的脉搏,白昭琰悄悄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把她的小手轻轻放进薄被里再把被子压实。

七七如今安静沉睡的样子跟之前相比仿佛两个人,女孩早些时候痛哭把他吓到了,那时就算是睡着了也还在不时地抽泣,他没想过女孩小小的身子有这般大的力量。

自己倒有些小瞧她了,白昭琰自嘲地笑笑。

只是七七稚嫩小脸上的泪痕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小桑村发生的一切,几乎是同时,白昭琰大脑记忆中那无法磨灭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还有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号,仿佛一条满是荆棘的鞭子抽动着他的神经,十多年了仍然记忆犹新常常在午夜梦回时折磨着自己。

同样是骨肉至亲分离,如今的人和情形都与当年相差十万八千里,结果是否会有所不同?

不知不觉间,白昭琰握紧了拳头。

恰在此时,马车外传来令狐昶的低声通报:“公子,韩县令和幼安哥哥到了。”

白昭琰闻言整理一番衣冠,下了马车。

“公子。”王徽跳下马径直走到白昭琰跟前,作揖行礼。

白昭琰拍了拍王徽的臂膀,朝他递去一个肯定的眼神。而后走上前,朝仍然骑在马上的韩旷作了个揖,“草民白某,参见韩县令。”

韩旷紧赶慢赶而来,一把老骨头还骑着马此时正是气喘吁吁,见了马前朝自己恭敬行礼的男子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韩旷从刚才在县府时便觉得报官的男子很是面熟,现在见到他跟白昭琰站在一起,才记起来是前几日在醉月楼晚宴上见过。

一时感到愤怒,却又不好当场发作。

只见他在侍从的搀扶下下了马顺了顺气,走到白昭琰身边,一边环顾四周,却不正眼看他,一边冷冷地诘问:“此处就是小桑村?发生了什么事?”他这是明知故问,一县之尊自然是在地方舆图上知道小桑村的存在,只是小桑村太小,从未在意过罢了。

白昭琰也不恼,在一旁不温不愠地回话:“回禀县令,此处正是小桑村,我等进村后竟发现全村百姓尽数失踪,遂遣人急往县城报官。”

“报官?好一个报官。”韩旷又想起自己在县主面前的窘境,顿时没安好气,“不知足下在此何干?”

“在下久居客栈难免觉得无聊,正好今日日丽风清,遂与同伴出城游玩。”白昭琰嘴角勾勒出奇妙的弧度。

韩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正如白昭琰所说今天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只是他这几日实在太过繁忙都忘记自己头上还有一片蓝天……

游玩?游玩就正好到小桑村?这么破的村庄又有什么好游玩的?韩旷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但既然已经事发,也只能认下。当即命令手下随自己开始勘察现场,不再理睬白昭琰向村子里走去。

待韩旷走远后,王徽和令狐昶来到白昭琰左右。

令狐昶看着韩旷部署下人的背影,唏嘘道:“这老头前后的态度相差太大了吧,况且这事又不是守一哥做的,怎么跟我们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王徽摇摇头,不过这次并不是因为令狐昶的话语,他凑近白昭琰低声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奉命在醉月楼调查,不想城中今日是竟来了贵人……而且还不止一位。”

白昭琰一愣,看向王徽,“哦?是何贵人?”

“先是县里接到消息说郡里的内史要来,可没想到来的除了内史还有姜国主和武平县主。”

“哈,我说这老头今天是怎么了,原来是在上面出了丑。”令狐昶戏谑着说道,脸上笑容藏不住的鄙夷。

白昭琰小思一番,“这内史应该指的是当阳郡的陈岑陈左庶长,至于国主就自然是姜国国主齐峰,但是武平县主……”可他实在不记得在姜国还有这么个人物。

王徽早就知道白昭琰会这么问,所以提前去了解了一番,于是他解释道:“是今天晌午新册封的县主,名叫敖淑雯。”

“姓敖?”白昭琰明显一愣,看向王徽的眼睛,从中找到了心中的答案。

王徽点了点头,公子显然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正是当今淳国公之孙!”

“敖淑雯……”白昭琰喃喃道,面上虽平静如水,内心却泛起些许涟漪。

敖淑雯,淳国公敖斛宣之孙,身份尊贵的确不假;可既然尊贵如淳国敖氏,这东陆广袤大地上什么好地方没有?为何要偏偏封在相邻的姜国?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并不以富庶闻名的小县城?

白昭琰隐隐地察觉有些不对,却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思考再多也无助于事,白昭琰索性不在这件事上纠结,叫上王徽和令狐昶不如小桑村开始察看现场。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小桑村之事不得不说是诡谲至极,全村十余户人口凭空蒸发,不留半点痕迹。白昭琰已经察看过几户人家,无一不是如此。

白昭琰放慢了脚步,故意和前方的韩旷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低声对王徽说:“幼安,现场你都看过了?”

王徽上前一步,低声道:“是,都看过了。”他又看了一圈周围的茅草屋,确认没有疏漏。

“说说你的看法。”

“可以确定的是原本的十余户村民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屋内凳倒桌翻,”王徽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但都不是打斗的痕迹。”他的嘴角上扬,脸上有一种识破圈套后的得意。

“不是打斗的痕迹?”令狐昶不解,在他看来,屋内座椅东倒西歪,明显就是有人打斗过的迹象。

“对!”王徽看向令狐昶,坚定地点点头,“所有的迹象都让人觉得这里曾经发生过打斗,但我可以确定这些都是被人精心布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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