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九点。
环江市旧城区,这里的楼房不断向上扩建,像是工整的四边形矩阵蜂巢,密密麻麻,违建的露台和外防盗窗挂着的诸多衣服或是熏肉,显得混乱而又破败。
群集的杂乱建筑群中毫不起眼的一处。
足有三十多层高且没有电梯的筒子楼内,第十八楼,一间完全密闭的房间中。
这根本称不上是人居住的地方,家具除了直接放在地上的弹簧床垫之外,只有一张烂木桌和满是铁锈疙瘩的写字椅,还可以勉强算上泳装女星的台历。
满是灰尘的绿色电扇,开裂脱皮的木桌上还有一台古早时代,用着XP系统的台式电脑。
窗户全被报纸封住,香烟油渍已经把那些报纸熏得焦黄。
地上满是高度数廉价劣质白酒的空瓶。
他们说鼻速通喷剂里有着镇静和止痛的成分,满是烟灰的键盘边摆着十几瓶鼻速通的空壳子。
“操……操……”
罗格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干裂,额头冒着虚汗,左半张脸还没拆的针线缝合处在发炎,他气若游丝的喘息着,肩膀上的纱布浸染着褐黄的脓血,还有不少流到了灰色背心上。
昨天时间太匆促,被接上的右手只是用夹板固定住,吊在脖子上。
庸医,罗格不禁这样想着,他不知道这根手到底有没有接上,他想动手指头,但指头只是若有若无的颤动着,根本不像是自己的手,只是把尸块缝到了手上。
罗格拿起鼻速通胶瓶,将尖端插进鼻子里猛挤。
右手和面部的剧烈疼痛,奇异的肿胀感来回游动,刀绞火烧充斥在一起,像是随时都要胀裂爆开来。
从没有哪一次让罗格感到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他一次性灌进了整瓶鼻速通,呛得他自己猛咳药水,但疼痛没有缓解,只是头壳愈发混乱,继续灌了一口牛栏山,在他自己脸上肩上和右臂上也浇上一点试图消毒。
工业酒精勾兑的产物,效力极强。
这下子被接上的右手有反应了,条件反射的指头痉挛抽动着。
“操!操!”
罗格口吻略显颤抖的骂着脏话,伤口一片血红,汗水浸湿了整件背心,虚弱的大喘着粗气,脸色行将就木之人般煞白,他左手摸出烟盒取出一支,颤颤巍巍的用火机点上。
他本就半张脸毁容的面孔,在4:3老旧液晶屏的倒映下更显凶戾可怖。
罗格在网上不断查着昨天案件的信息,虽然罗格不懂黑客技术,但他也知道未卜先知的输入关键词条搜索有可能被警方关注到。
所以罗格只是在新闻网站疯狂刷新着,看有没有弹出昨天东方之韵的新闻。
然而吊诡之处在于。
在本市的论坛之内,这件事有一定讨论度,都在说关于那家洗浴中心发生的命案,但也没高到广为人知的地步,被控制到一种微妙的程度,更像是小道消息之类的。
然而官方网站,对此事一个字都没有提。
是因为那两个怪物么?
罗格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极度不妙,本身就顾忌着警方,那两个怪物被干掉前,还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但罗格检索的关键词只有BOSS,那些怪物是有组织有领袖的,自己目击了整起事件,并拿走了他们的东西,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他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破烂床垫,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用到。
昨天回到安全屋后,过于疲惫,一头栽倒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今天傍晚才被痛醒,还没来得及看那文件包里是什么。
罗格扶着椅子站起身来,拽过皮革文件包,单手笨拙将拉链划开,手朝里面摸索着,里面的东西除了一个玻璃罐子之外空无一物。
将其拿出来后,发现这玻璃瓶子有些别致,封盖和底座都是两三公分厚的糙砺金属材质,质地貌似是某种合金,呈锈色,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外壁都是玻璃。
里面装的东西貌似是气态的,只是朦胧的烟雾,罗格并不能准确形容出那是什么色彩,只是飘忽不定的雾气,长时间注视后眼睛会感到刺痛。
他揉了揉眼睛,将金属罐转到另一面,才发现还贴着三个鲜红的醒目标签。
放射性标识和感染性标识,还有一个罗格也认识,骷髅头表示剧毒物。
所传递的信息无一不表示这个罐子里的东西极度凶险,要谨慎对待。
再且罗格现在就一只手能用,想打开这个罐子也难,索性直接将其放到电脑桌上,准备再开一瓶鼻速通来镇痛,酒精的效力没他想象中那么强。
就在此时。
安全屋里的灯泡开始闪烁,忽明忽暗,耳畔还传来电离游动滋滋声。
“真是见鬼。”
罗格深嘶了一口烟,将烟蒂丢在水泥地上踩灭,准备搭上椅子去检查一下是不是接触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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