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够康复。”
“即使是肺痨病，也能有点希望救活。”
肺痨在这个时代，属于不治之症。
能够有一丁点希望活过来，已经不易。
“而在那些私营工坊之内，工人一旦得病，工坊主们非但不会让他们治病。”
“还会以他们耽误了工坊生产为由，克扣他们一个月的工钱。”
“既没钱治病，又没法继续工作。”
朱樉没有说这些人的下场。
但是朱标和朱棡都能够想象得到他们的结局。
大抵是逃不脱一个死字。
“二哥没想过弃用蒸汽机吗？”
既然蒸汽机的危害这么大，为什么还要继续用呢？
毕竟以前没有蒸汽机，大家过的也挺好的。
朱棡的想法非常简单，放弃蒸汽机回到过去那种日子不就行了？
“放弃？”
“怎么放弃？”
朱樉反问道：
“旁的不说，你可知道你军中用的火枪火炮，全部都是用蒸汽机做出来的。”
“若是不用蒸汽机，价格还要翻个一倍！”
“这钱谁来出？”
“你出吗？”
朱棡愣了愣，他真没想到蒸汽机还和火枪有关系。
不过如果真的要翻上一倍价，这钱自己也不是拿不出来。
“我拿就我拿。”朱棡倒也没敢大声说，只是小声嘟囔了一下。
朱樉听得真切，冷笑一下道：
“晋王军不过一万多条枪，你自然能拿得出。”
“那我军中这五万多条枪，上千门火炮，全都翻上一倍，差的钱你也拿得出吗？！”
“更别说，父皇亲军中的近十万条枪，全让你出，你出得起吗！”
朱棡彻底没了声音，这些火枪火炮实在是太多了。
就算是将他的晋王府给卖了，也出不起。
“好了，好了，三弟也是好心。”
“你别生气了。”
屋内气氛眼见着紧张，朱标站出来打圆场。
“不过这么下去，确实也不是办法。”
“关中如今才不到两千台蒸汽机，就出现这样的问题。”
“日后若是上万台蒸汽机，那关中百姓，恐怕都要没活路了。”
朱樉倒也不是真生气，只是觉得有点无奈。
自己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多少心思，才推动关中发展。
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停下。
而且就算自己想停下，那些早已获利的工坊主们也不会停下。
除非自己自断一臂，调兵镇压，将各个工坊完全禁绝。
“其实解决起来，也不是没办法。”
朱樉恢复平静后说道：“而且方法有许多。”
“第一种办法，就是用无烟煤作为燃料。”
“你们昨天见到的蒸汽机车，就没有太多的烟雾。”
“虽然白烟升腾看起来很多，但那只不过是水汽，就算是对着吸一口也没什么危险。”
“当然真对着吸，百分百要被烫伤。”
朱樉看着若有所思，似乎是想要试一试的朱棡，连忙找补了一句。
要是他真吸一口，恐怕是要直接归西了。
“不过用无烟煤，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比如今关中用的煤炭，贵出好几成。”
“想要大规模推广起来，没那么容易。”
朱标看得明白，何止是没那么容易。
换用无烟煤，无异于让工坊主们出血。
对于某些工坊主而言，让他们出血都比出钱容易。
毕竟，命没了下辈子还有，钱没了那就真没了。
“除了这个，还有呢？”
“第二种办法，就是对工坊排放的烟雾，进行处理，让其没有那么大的毒性。”
“不过我目前还没找到能够有效减少污染物的办法。”
“大概还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
大气污染治理，即使放到几百年，也是一个难题。
朱樉现在手头上，无论是科研人才，还是研究资源，都很少。
需要的时间，自然而然就会很长。
“可是二哥。”
朱棡这时候又出言问道：“就算你研究出来什么东西，能够减少烟雾毒性。”
“那些工坊主们，恐怕也不会乖乖地装上吧？”
这同样是一个难题。
朱棡虽然不懂技术，也不懂工业化的重要性，但是他懂人性。
尤其是商人。
越是富有，就越是一毛不拔。
“这可就由不得他们怎么想了。”
朱樉露出洁白的牙齿，面带笑容却让人感觉到一丝丝凉意，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吃了一样。
“愿意自己装上最好，不愿意的那我只能让他们被淘汰了。”
朱樉倒是没有想要用强制手段来对付这些刺头。
自己能够用的手段很多，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行政上的。
经济上，可以由秦王府出面，对安装了烟雾治理装置的工坊，进行补贴。
哪怕每件商品只补贴一文钱。
也能够大大增添他们的竞争力。
从而通过市场竞争的方式，来打垮那些没安装烟雾治理装置的工坊。
行政上的手段，其实也是类似。
对安装了的工坊下调税率，对不曾安装的工坊提高税率。
更别提，朱樉本来就是关中最大的资本家。
完全可以通过低价倾销的方式，来击垮这些工坊。
因为资金雄厚，即使是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出售，朱樉也能够支撑很长很长时间。
剩余的工坊，除非不降价，维持高价格出售。
只要他们一起降价，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因为资金问题破产。
但是不降价，他们的商品根本卖不出去，同样是破产的局面。
“二弟尽快将此物研究出来。”
朱标这时候开口道：“届时我才好向父皇开口，将应天府的工坊全部换上蒸汽机。”
毒雾能够在关中存在，却不能够在应天府出现。
原因也很简单，若是毒雾毒害了皇城内的人怎么办？
那里面住的可都是朱标的亲人。
到时候都不用别人出手，朱标自己就能内疚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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