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
“二哥!”
星夜从山西赶来的朱棡,和朱樉紧紧相拥在一起。
自从数年前太原一别后,两人便再也没见过面。
当时朱樉率军从河套平原出发,穿过黄河、土默川平原,一路横扫塞北蒙古诸部,最终从雁门入太原。
见到了同样刚刚到太原的朱棡。
也是在那时候,朱樉向他提出了塞北筑城的计划方针。
“许久未见,三弟倒是壮实了不少!”
朱樉面带笑意,拍拍朱棡变得宽厚许多的肩膀道:
“看来山西的小米,很养人嘛!”
“二哥说笑了,我那荒山野岭之地,哪里比得上你的关中。”
朱棡苦笑:“山西虽因徐达大将军之福,未曾遭受太多兵灾,人口尚且能有六百万余。”
“但山西夹杂于群山之间,耕地稀少,要养活如此多人口,即使我极力筹措,却也还觉得举步维艰。”
山西的情况,与北方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元末明初的一系列战争中,原先的北方、中原区域,几乎都被打成了一片白地。
北方五省全加在一起,也就剩下一千多万人口。
而山西人口却还能保持五六百万级别,比河南河北的总人口都要多。
就是因为山西独特的地理位置,坐落在两条南北走向的山脉之间。
只要把守住几个主要的出入口,就能够维持全省的稳定。
当时统筹元廷军事的王保保,就是将太原作为元廷在中原内最后的军事堡垒。
意图在此,和徐达进行长时间的军事对抗。
但是其手下的将领豁鼻马,却认为明军势大,不可抵抗。
主动向明军投降,并且将山西元军的部署,全部交给了明军。
然后里应外合,偷袭了浑然不知的王保保。
轻而易举,拿下了王保保以为能够守上很长时间的三晋之地。
原本因为战乱,陕西、河南、河北、山东的民众,为了躲避红巾军、元军之间的疯狂厮杀,而迁往山西。
在战争平息后的数年之间,也开始陆陆续续,从山西迁往周边数省。
一时间,北方五省到处都能够看到大量从山西迁徙的人流。
很大一部分,还是朝廷官方的行为。
包括陕西,也迁移来了许多的山西移民。
“缺粮,为兄可以调拨给你一部分。”
朱樉豪爽表示可以接济一番:
“关中今年是个丰年,粮食丰收。”
“粮食甚至堆满了不知道多少个仓库。”
“太多了不好说,五十万石以内,随时都可以运到山西去!”
关中今年虽然不是风调雨顺,但是得益于朱樉大力新修的多条灌溉水渠,还是让麦苗得到了充分的水源。
产量飙涨的化肥,也让土地肥力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再加上,一代代优化而出的良种。
让关中的农业,在今年迎来了全方位的爆发!
仅仅是朱樉旗下的百万亩农田,就产出了约三百万石的麦子!
扣除农场自留售卖的一部分,上缴到秦王府府库中的,就有近二百万石。
更别提,秦王府还和陕西行中书省达成协议。
由秦王府的粮队,来运送每季的税粮。
这里面的可操作空间,可就大了。
其实说起来也不复杂,仅仅是利用了秦王府的车船队和关系网。
众所周知,明初的税几乎都是实物税。
税收的形势,都是粮食、丝绢、棉纱等等实物。
按照一定比例进行征收。
然后由粮长,运送到地方官府,再由地方组织运输队,运送到京城。
一路上会有一定的折损和消耗。
由于空印案的爆发,导致朱元璋大力打击在公文上留空的行为。
公文在初始出发地封装后,就再不能更改。
因此,押送的粮食等物资,不能减少。
一路上的人吃马嚼,就都需要由出发地官府来出。
这对官员们而言,不仅仅是增加了支出,而且增加了风险。
如何保证不出车祸?粮食不堕下山崖?如何保证运粮船不会遇到风浪?不会倾覆在河道之中?
稍有不慎,对他们来说,轻则流放千里,重则人头落地。
而将运输任务,转交给秦王府,责任也就落到了秦王头上。
朱樉也向他们保证,如果运输途中因为可观原因损毁的,全由秦王府自掏腰包来补齐。
从表面来看,朱樉干的是赔本买卖。
用自己的车船来替陕西官府押运赋税,除了象征性的一点银子外,几乎不收钱。
但是朱樉却以此来和李俨谈妥了一项条件。
那就是秦王府每押运一次赋税,就能够减免当年一成的商税。
秦王府去年一年就向陕西行中书省缴纳了接近三十万两的赋税。
若是能够一次性省下三万两银子,即使是对朱樉来说,也不是一笔小钱!
代价不过是一趟船队,运送一部分物资。
可以说是,大赚特赚。
这项业务,对于其他人来说,不是没能力,就是没有那样的政治信誉。
只有秦王这样重量级的名头,才能够承担得起赋税押送过程中的风险。
而且船队也能够顺带着向江南,携带一部分粮食和其他货物贩卖。
江南向来是人口密集区。
即使是经历过元末明初的一系列乱战,数个不同势力的反复拉扯摧毁。
江南地区,依然有着千万以上的人口。
苏湖熟,天下足。
太湖附近的高产水田,每年都能够产出数以百万石的粮食。
不过依然填补不满京畿地区民众的胃口。
也就让江南的粮食价格,维持在略高于关中的地步。
关中的粮价,如今约为每百斤一百八十文钱。
而江南的粮价,还维持在每百斤二百五十文钱以上。
利用铁路和黄河水运,运送粮食,依然是一件利润率在百分之三十之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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