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日高兴得很,领着一众将领回府,设宴为众将庆功,一番觥筹交错将众人的喜悦推向了巅峰。

酒席散,众将带着酒气和喜悦,各自回家去。

众将的家都安置在城南的坊里,庶民的居住区,与宇文府没得比。即便如此,能在都城有一居所,也算是莫大的荣耀,这是他们浴血奋战得来的。

当然,他们都是宇文家的兵,若没有宇文日的犒赏和帮衬,他们也难以在都城安家。

宇文军骁勇的原因就在于此,宇文日治军赏罚分明,有功必赏,对下属也毫不吝啬,将士们有所得,卖力拼杀便顺理成章了。

元同、金一刀、尉迟敬三人都无家可归之人,被宇文日留在府中。

宇文日命人安排金一刀和尉迟敬就寝,独留下元同,他要与元同畅谈一番。

宇文镇宓没有给他们机会,酒席刚一散去,老狐狸便出现在门口,表情凝重地看着宇文日和元同。

宇文日没在意父亲的表情,因为那表情多年来一贯如此。他上前拉过父亲坐下,忙着给父亲介绍元同,其实他除了知道元同的名字外,也是一无所知。

他又跟父亲讲了这一役的凶险,以及元同如何显神通,基本是事实,绝无添油加醋。

宇文镇宓耐心地听着,他想知道战役的过程,三万对五万,敌军投降八千、逃跑五千,其余全部被斩杀,这样的绝杀他听说过,却从未见过。

他此前既好奇又狐疑,甚至怀疑儿子是谎报军情,所以必须把实情弄清楚。

当听到元同如何使用将计就计之策,如何排兵布阵时,宇文镇宓的眼睛不时打量着元同,眼神中带着惊奇和狐疑。

他不相信眼前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黄毛小子会有如此韬略,他认为儿子的大胜是有天神护佑,撞到了天大的狗屎运。

“大郎,你出征前,为父是如何交代的?不求胜利,只求退敌;不求斩敌,只求保全。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父亲。两军阵前我是处处小心,很少跟那赫连伦短兵相接。但相持了两个月,敌军并无退兵之意,还不断派死士冲击我军。我担心如此耗下去,我们这个家会被这场战争吃掉,我真的耗不起。”

“是啊!我们这家底本就不厚,这几万兵吃上几个月也就空了。”

宇文日愤愤道:“若是像其他家族那样,每战所获都自己留着,我们绝对是富可敌国,怎会如此为难?”

“哼!富可敌国?若是那样,恐怕你我此刻已在阴曹地府说话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为父谨小慎微,主动消减自家兵力,咱家何来的安宁呢!可你倒好,如此乖张,不懂得隐忍,这是要吃亏的。”

“父亲,我对得起天地,对得起手下的兄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朝廷又是一片忠心,皇帝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唉!不管我怎么说,你就是听不进去。皇帝才不关心你对得起谁,他最担心的是,你是否能威胁他的统治。如果你太过强大,即便真有忠心,他也会寝食难安的。

威胁是一种感觉,时间越久,越是强烈。看看你的所作所为,屡战屡胜,不断扩编军队。皇帝他不会忍耐太久的,只怕你稍不留神便引来杀身之祸。”

“唉!莫非我打了胜仗也错了?我若是不出征,恐怕这魏国大地早已生灵涂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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