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镇宓以为,抢劫的第一要义是抢了之后不挨揍,得找好欺负的抢;苻坚兵败后,大秦实力锐减,已无暇顾及北部区域,正好趁火打劫,虽然肉少了一点,多抢几次也能聚沙成塔。

二人意见不统一,抢劫之事只能搁置。但兵是借来的,要给他们饭吃,还要给老家伙们付利息,这岂不是被老家伙们打劫了,着实得不偿失。

窘境如此,宇文镇宓耐心地给拓跋珪做思想工作,“打劫的技法深奥,讲求循序渐进,需在过程中积累经验,如此才能劫掠有道、做大做强。

抢劫一个强燕,容易弄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没等牛羊赶回来,便被人家给包抄了。

咱们的兵都是借来的,所以抢人才是重中之重。秦国内部动荡,军心不稳,兵卒很容易叛变,打劫他们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拓跋珪被宇文镇宓说动了,哥俩在此后几年频繁南下经掠,积累了丰富的打劫经验,技法日趋娴熟,家底也日渐厚实。

他们的兵力已壮大到八万人,有一半是他们自己的,拓跋珪三万,宇文镇宓一万。

宇文镇宓终于如愿以偿,有了自己的兵,也有条件硬起来了。

借来的四万兵,他们始终没还,只是按期向老家伙们交租,出手毫不吝啬,整箱的金银足以让老家伙折服。

老家伙们乐得之,抱着满箱金银继续着交合人生。在他们看来,人生无处不交合,无时不交合,交合即人生。

所谓物壮则老,打劫的好日子终有到头的时刻。二人正躇踌满志谋划干一票大的,南方大秦却变了天,姚秦取代了乞伏秦。

虽国号都姓秦,但姚秦真不好惹,他们第一次打劫便被揍得鼻青脸肿。哥俩捂着脸总结经验,这家姓秦的不好惹,需得再找个软蛋。

实力做大,加之技法日臻娴熟,哥俩决定对燕国这只大肥羊下手。又是两年的快乐日子,他们斩获颇丰,拓跋珪的兵力达到五万,宇文镇宓也有两万众。

他们掠回牛羊、奴隶无数,牛羊自己留着,奴隶则作价抵给老家伙们。

他们以为抵债这一招是伟大的创举,其实是弄巧成拙,由于他们带回的奴隶过多,致使奴隶价格一落千丈,原来一个奴隶可以换一只羊,后来五个奴隶也换不得一只不能配种的老公羊。

人类社会的运行机理简单直接,一切皆凭实力,话事权永远基于实力。

拓跋珪原本无一兵一卒,老家伙们从不把他放在眼中,随时对他吆五喝六。就在他们做种马的日子里,拓跋珪已悄悄攒下了家底,足以与他们抗衡,也开始对他们发号施令了。

老家伙们忧心忡忡,他们知道拓跋珪已硬了起来,也担心自己有一天再也硬不起来,需得想办法扭转局面,但做种马的日子太让人怀念,他们怎能甘愿放弃。

天无绝人之路,上天给老家伙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燕国要派大军攻打代国。

敌国入侵,臣子们本应殚精竭虑、同仇敌忾,将敌军拒于国门之外;而这群老家伙们却欢欣雀跃,盼着燕军早日打到盛乐,耗尽拓跋珪的兵力,让他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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