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赫连伦做自己的思想工作时,看到对面又过来一人,正是那个罪魁祸首—刽神。
不知为何,赫连伦在神棍的眼中看到了杀气,突然感觉投降更危险,不免在心底与自己较劲,准备做殊死一搏。
本来元同想劝赫连伦留下兵卒自行离去,以免伤及更多无辜,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做了坏事总会留下心理阴影,越是作恶多端,心中的阴影越大,究其因,无非是怕别人以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
作恶多端的赫连伦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绝不能等着元同对他下毒手,何况他手中还有几千人,杀出去也未尝不可。
赫连伦指着元同,喊叫道:“将士们,此人并非刽神,而是个神棍、杀人恶魔。你们归降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被他一刀斩断头颅。你们若保护本王冲出包围,回到夏国,本王保你们在统万城立足,高官厚禄随你们。”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赫连伦几句话太具诱惑力,令兵卒神往。他们不甚关心高官厚禄,而是关心在统万城中立足,从此便能跻身匈奴贵族行列,高官厚禄、金银财宝岂不是随便拿来!
赫连伦左右横扫,见马背上的兵卒双眼冒着金光,感觉最后一搏的机会就在眼前。他迅即调转马头,高喊着“随本王一起杀将出去”,奔着呆站的自家步兵冲了过去。
一时间,包围圈内的数千人乱成了一锅粥,战马不断相撞,马蹄不时踩踏兵卒,最终自发形成一股突围力量,奔包围圈最薄弱处冲过去。
赫连伦再次进入疯狗状态,用弯刀狠狠地敲打马背,刀刃上不时甩出鲜血。
大青马嘶吼着,疼痛让它也变成了疯狗,半闭着眼睛向前狂奔,根本顾不上前方有一排战马阻拦。
夏军将士也如法炮制,把自己和胯下战马都变成疯狗,跟着大疯狗一起冲过去。
疯狗群袭来,金一刀知道自己的封堵不堪一击,阻挡只能徒增伤亡,他高喊着“兄弟们,小心躲闪”,策马带队向山坡方向奔去。
魏军主动让出一条豁口,疯狗群没费太多周章便逃出包围圈,留下被他们踩死的步兵。
见疯狗群已冲出,金一刀高喊道“兄弟们,随我追击,斩杀赫连小贼”,便箭一般飞奔过去。
说话间,三千战马飞驰而去,跟在金一刀后边。这群战马没疯,显然跑不过那五千疯狗,但似乎不想放弃,仍紧追不舍。
见此景,元同感到不妙,魏军中军并无多少骑兵,而熊亮的一万多骑兵却被自家军队堵在谷口,能机动的只有金一刀的三千骑。
金一刀孤军深入夏境,待赫连伦缓过神来,调转马头与他对峙,以三千对五千,胜算很小。
元同对宇文日说了句“将军,一刀有危险,我要把他叫回”,便是双腿发力,夹紧马背,胯下马四蹄攒动,冲了过去。
宇文日吩咐身边几名将领:“你们跟上徐生,定要保护他安全。”几人得令,便也催马追了过去。
赫连伦率军冲出包围,片刻后便到达南谷口,他终于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他担心谷口有魏军拦截,便加紧挥舞弯刀拍打马背,让本已发疯的战马更加疯狂。
谷口的夏军降兵大多还留在原地,坐在山坡上焦急等待金一刀回来,也在等待自己的命运。不觉间,他们听到山谷有马的嘶嚎声,越来越近。
有好奇者走下山坡探头张望,还没等他们看清什么,便被发疯的战马撞倒在地,死于马蹄下。
山坡上的兵卒认出了赫连伦,喊叫着“王爷,王爷”,期待赫连王爷把他们收编。
赫连伦逃命要紧,怎会顾忌这些草芥,他看都没看一眼,便带着五千众冲出谷口。
兵卒们有些许失望,却不甚在意,本来自己已投降,即便跟着回到夏国,也不见得有善终。
兵卒们还未来得及让失望发酵,便又看到金一刀带队飞驰而来,他们又一番喊叫,“金将军,金将军”,这才是他们的希望所在。
相较赫连伦,金一刀则更友好些,他转头看了一眼降兵,继续带着三千众追了过去。
兵卒们失望至极,面面相觑,先是被王爷抛弃,后是被金一刀抛弃,他们成了无人要的弃子,一股绝望气氛在数千人中蔓延开来。
当元同带着几人飞驰而来时,降兵们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陷入绝望中的他们已不再相信任何希望,那太过缥缈,太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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