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铅云密布,一片阴沉,仿佛随时又要落下一场大雪来。

张家庄园一处偏僻的仓房内,时不时传出一阵无力的哀嚎声。

徐纪已在这昏暗潮湿的仓房内关押了整整十天,也被折磨了整整十天。如今,头上的面罩已被摘了下来,双手吊在悬梁上,浑身上下布满血污。嘴角那几道干涸的血垢,喻示着他这些天来遭受的折磨。此刻,任凭拳头如何落在身上,他也提不起半分力气呼嚎了。

终于,在第十天的晚上,徐纪再也支撑不下去,原原本本交待了一切。

原来,真如张齐所料,这徐纪也是太平道张角的弟子,奉张角之命在魏郡行事。

昏暗的仓房内,张齐盯着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徐纪问道:“照你说来,这赵家已然经你之手与太平道达成了勾结,那为何元德真人崔成又会出现在邺县?”

徐纪靠坐在立柱旁,面露讥笑,缓慢说道:“你当我等如此大费周章,为的只是区区邺县赵氏吗?”

张齐眉头微皱,似乎从徐纪话语中听出一丝可怕的信息。

徐纪望着张齐皱起的面色,挣扎着强笑一声,顿时扯动了身上的淤伤,艰难咳出声来,“想明白了吗?我来告诉你吧,真正跟我们联络的是朝廷里的中常侍们!如今整个邺县都有我们的密网潜伏,你觉得能斗得过他们吗?”

张齐闻言,恍惚间如受晴天霹雳,这正是自己方才担忧之事。

原本只以为太平道能勾结官府中人就已然足够猖獗,万万没想到,竟连权倾朝野的中常侍都跟他们暗中往来,正如徐纪所言,这确实不是他目前能够敌队的。

若邺县赵氏背后有中常侍赵忠支持参与太平道造反,那将来对邺县,甚至整个魏郡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危害。

不过,好在如今从徐纪口中提前得到了消息,还有的是时间早做准备。

赵氏背后势力庞大,自己暂时动不了,但有徐纪在,起码如今太平道在城中的密网便能尽数摸清。

张齐缓缓蹲下身子,对着徐纪冷冷道:“不想死就快说,你们在城中有哪些密网?”

徐纪盯着张齐有气无力地问道:“说了,能不再吊起来了吗?”

张齐冷笑道:“早早交待,你也不用受这十天之苦,说吧!”

……

邺城赵家。

富丽堂皇的赵家堂厅内,赵家家主赵曾在堂上焦急地来回踱步,长子赵应恭敬地候在跟前,堂屋东首处,魏郡太平道首领元德真人崔成静静坐在席间。

良久后,堂门外有小厮匆匆走了进来,赵曾看见忙走过去迎上。

“怎么样,可有消息?!”赵曾焦急问道。

“魏郡西边各县均已打探过,未见徐纪行踪!”

十天前,徐纪刚刚消失的时候,谁都没有在意,接连几天都没收到消息后,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今一帮人两大势力在这里密谋大事,在这关键时期,作为核心人物的徐纪竟悄无声息的失去踪影,搞得两面都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所作所为被走漏了风声。

如今,派往魏郡四面各县的探子皆已回归,整个魏郡都没打探到徐纪踪影,短短十天,这活生生一个人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其中蹊跷不言而喻。

“庄主莫要慌张,先坐下来谈。”崔成在席间稳稳说道。

由不得赵曾不慌,他可是受了自己叔父中常侍赵忠之命在邺县与太平道联络,这种谋逆的大事一旦暴露,牵连的可不只是邺县赵家,整个赵氏九族都可能被彻底抹掉,这绝对是他担当不起的。

尽管心里慌张,听到崔成说话,他还是收住心神缓缓进入席间。

看着赵曾一脸忧郁地在席间坐定,崔成淡淡问道:“不知徐纪在这邺县可曾有过仇家?”

赵曾闻言深深思索起来,徐纪早先是自己那次子赵欢带进府上的,按说这两人应该彼此更为熟知,想到这里,当即就派人将赵欢叫了过来。

赵欢进来以后,看到堂上坐着的二人,先躬身行礼,随后才开口问道:“父亲叫孩儿前来,不知有何吩咐?”虽说赵欢生性桀骜不驯,但在自己父亲面片还是恭敬地很。

“徐纪人还没有找到,你可有什么线索?”看着自己这不学无术,整日惹是生非的次子,赵曾按耐住脾气问道。

“孩儿也有许久不曾见过他了。”自从两个月前在城外败于张齐、秦通等人后,他确实对徐纪少了很多信赖,与其更是鲜有往来,尤其在发现对方跟自己父亲、兄长走得更亲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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