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只是妖道蛊惑人心耳!”

张齐冷笑一声:“纵然蛊惑,那也是人心所向啊,不然他拿什么来蛊惑。”语气中透露着无奈与感慨。

“就看这朝廷能忍到几时了。”王恒说着,言语间尽显失望。

“朝廷?”张齐反笑道:“一个靠卖官鬻爵收敛钱财的朝廷,能成什么气候?即便他能平了这太平道,那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汉家天下,已经穷途末路啦……”

闻此大逆不道之言,纵是王恒也吃了一惊,赶忙朝周围看了看,生怕被有心人听了去,好在四下无人。思量了一下张齐的话,良久开口道:“莫非你也相信这太平道真能带来一个太平世界?”

张齐回道:“我所虑不在太平道,而是——天道究竟是什么?”

“……”。

“汉室朝廷的衰败已然证明了当今王道的缺陷。朝堂之上党派营私,郡县之间豪族横行。权势者奢靡淫逸,坐享其成,众黔首生计倒悬,举步维艰。试问,何为公?何为仁?我坚信这绝不是仅仅几个宦官、外戚导致的。而所谓太平之道则更只是虚言妄语,不足挂齿。”

来到这个时代三年,他已经清晰地感受到阶级之间巨大的差距,说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点不过。尽管自己这一世所处的正是这朱门地主阶级,但前世的印象让他还是看不惯这巨大的差异。如果当初在一个黔首百姓身上苏醒,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跟随太平道造反。

这是只有胸怀大志之人才能说出的一番话,王恒品味良久,无言以对。

两人一路无语。

城内街道上是不许骑马的,两人牵马步行往张家宅院走去。

在经过城中心广场时,忽闻得后方有人呼唤道:“张长安!”

这一路二人各有心事,起先并未注意,待回过神来寻声望去,见一白衣少年在一众家将簇拥下大步向前走来。

这少年容貌俊郎,五官端正,尤其一双星目炯炯有神,身材健硕挺拔,年龄看似也与张齐相仿,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

张齐和王恒都识得此人,这是城南郑家的公子郑既,也是自己一伙的朋党之一。

郑既走上前来,三人互相行礼。

郑既率先开口道:“堂堂张家二公子出门,也不随身带几个家将仆从啊?不知有何要紧事上心,累在下追着喊了半路都听不见,还有你这王家小子。”说着朝王恒胸口击了一拳,“要不好好解释一下,下次听曲儿的酒钱可是要罚你俩来掏了啊。”语罢爽朗一笑,看得出的青春年少,风流倜傥。

张齐也哈哈笑着搪塞道:“无他,只是在为今年的收成犯愁,最近一月都忙着在庄园收粮呢,这不才刚刚回来。”

郑既闻言诡秘一笑,走近张齐跟前,伸手从其身后揽过去肆意搭在对方肩头,小声道:“好一个张长安,休要瞒我,今岁收成不好,哪需你忙活一月?”抬头看了看周遭复又说道:“这次出去,贵庄上是不是又增添了不少勇士?你们张家动作可是不小啊!”一点也不似方才见面时有礼。

王恒只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两人无礼的动作。

张齐闻言哑然,不解他是从何得知。

郑既又道:“哈!瞧把你吓的,难不成害怕我告到官府去?”

张齐轻轻脱离对方手臂,故作责备道:“你这小子,不好好去听你的曲儿,跑这来胡诌什么?”

郑既闻言嘿嘿一笑,看了看四周,又附耳张齐道:“不瞒你说,最近我郑家庄上也添了不少呢!”言罢面带得意神色。

张齐闻之一震,莫非这小子家也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许可以共同探究一下,遂询问道:“莫非……”他没有立即说出来。

郑既答到:“没错!太平道——要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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