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比老夫少妻还造孽!”阮老师苦笑道,“等她丈夫长大成人,她已经人老色衰,注定一辈子活寡。”
“一些旧社会合情合理的事情,放到如今根本不可能发生,所以,唱起来也没得什么意义。”肖雄英道,“比如《日头出来晒高楼》,唱一对后生崽女东躲西藏约会还是被发现的悲喜剧,如今约会根本不存在那些困难和尴尬。所以,唱起来、听起来已经一点都不好笑。”
“那伴大嫁还不如伴小嫁好玩。”赵小露失望道。
“伴大嫁热闹,是你们后生女子崽和那些七大姑八大斗嘴。”周云莉笑道,“一些老鬼坐过来,怕你们吃亏、帮你们镇场子。”
“伴嫁歌堂反正没男子,吵起架来,我怕哪个?”赵小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态。
“是么?”周云莉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表示怀疑。
“姑姑你想和我吵一架?”赵小露笑嘻嘻地问。
“伴大嫁歌堂里,七大姑八大姨口无遮拦,就是想要你们这些后生女子崽下不得台、图好玩。”肖雄英笑问,“云莉你还没嫁人呐,算什么七大姑八大姨?”
“哼哼,你们看过就晓得算不算了。”周云莉笑唱道,“油菜打花一片黄,高梁酿酒没醐酿。地头菌子没下种,破壳鸭崽不认娘。伴嫁歌堂不流泪,不恋爷娘恋情郎?呸,不恋爷娘恋情郎?”
周云莉所唱歌词按照存档资料稍有改动,赵小露和周欣欣都读过、还唱过,但面临实战,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魏芹们、肖雄英、阮老师哑然失笑。
赵小露觍着脸向老鬼们求助道:“答一个、答一个,答一个我们就开窍了。”
“石榴打花一树青,蜂飞蝶舞喜逢春。禾不分蔸少产量,人不独立少聪明。爷娘好比蒲公英,愿花远播遍地生。哎,愿花远播遍地生。”肖雄英笑吟吟地唱道。
赵小露、周欣欣双双冲肖雄英竖起大拇指,满脸钦敬之色。
周云莉不给赵小露两人喘息机会,唱道:“新郎生得黝黝黑,想配我姐不入格。想必媒婆瞎了眼,牛屎插花也忍得?呸,牛屎插花也忍得?”
阮老师拿茶壶续茶,老鬼们笑呵呵地喝茶。
赵小露与周欣欣脑洞已经打开,小声稍做商量后,赵小露答唱道:“昙花一现倒是白,红火煤炭天生黑。相依相伴走到老,最爱红花衬绿叶。哎,最爱红花衬绿叶。”
老鬼们脸上都浮出赞许的笑容。
“可怜好个娇娥娘,含冤嫁了胡须郎。洞房花烛亲个嘴,好比蓑衣罩花缎。呸,好比蓑衣罩花缎。”
“男子无须不成像,忠勇信义关云长。好笑那些脂粉崽,貌似公公伴娘娘。哎,貌似公公伴娘娘。”赵小露唱答道。
魏芹们笑得直喷茶。
周云莉笑唱道:“新娘歌堂笑开颜,伴嫁姊妹笑更甜。新娘明天进洞房,与你何干请避嫌。呸,与你何干请避嫌。”
按传统伴嫁歌堂套路,周云莉这是要求伴嫁姊妹赵小露退避,莫干扰自己专闹新娘周欣欣了、要求周欣欣自己答唱,也就是要挑饮柿子捏。
“姊妹同心齐长大,共进共退共上下。歌堂散场心不散,她歌唱我心里话。哎,她歌唱我心里话。”周欣欣立即唱道,心虚显露无遗、力图拉住赵小露帮腔。
传统伴嫁歌堂中,七大姑八大姨就盼着发现这种机会。
“她歌唱你心里话?新郎心头开始骂。她唱姊妹永不分,她喊姐姐莫出嫁。呸,她喊姐姐莫出嫁。”
伴嫁歌堂上挑拨新娘与伴嫁姊妹情分最具杀伤力!
魏芹们立即火上浇油地和唱:“她唱姊妹永不分,她喊姐姐莫出嫁。呸,她喊姐姐莫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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