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莉轻叹一声,起身走到空地上,扭歌:“打起锣鼓搭起台,送嫁姊妹请出来。送嫁姊妹跟起走,不送嫁姊妹两边排。哎,不送嫁姊妹两边排。”
“姑姑厉害,”欧华敏赞叹道,“不直接催花轿,先喊伴嫁姊妹。女方根本没得拒绝的理由,不得不开门。”
周云莉坐回原位,端杯喝茶,笑看赵小露:“轮到你了,娰娘婆。”
“刚刚媒婆讲了,没得拒绝的理由,那就开门喽。”赵小露无所谓地说道。
“人家喊门就开,那你前头闭门不纳,不是给自己难看吗?”雷茂林插嘴道。
“是哦,”赵小露眨巴眨巴眼睛,“伴嫁姊妹,给我上,开骂,骂该死的媒婆。”
众人哄堂大笑。
“这个我练得烂熟,”雷茂林屁颠屁颠地起身走到空地上,赵小露与周欣欣立即跑到雷茂林两边,三人有节奏地顿着脚、对欧华敏指指戳戳,齐唱道:“斜山那斜岭、斜山斜岭吔生斜树呀;砍倒那斜树,砍倒斜树吔架小桥呀。千人个万人,千人万人吔走得稳呀;黑心个媒婆,媒婆上去吔桥乱摇呀。哧起个鲤鱼,哧起鲤鱼吔跳出水呀;哧起个乌鸦,哧起乌鸦吔掉光毛呀。团鱼个蟆拐,团鱼蟆拐吔爬上岸呀;来看个媒婆,来看媒婆吔跌断脚呀!”
雷茂林三人表演完,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坐回原位去。
周云莉含笑看欧华敏:“媒婆,到你接招了。”
“《骂媒》还可以这样?我们平时表演,都是同时唱、同时骂,唱完、骂完就结束了。”欧华敏满脸难色。
周云莉起身走到空地上,扭歌:“我姐生得白如银,瓜子脸来爱死呀人,哎,爱死呀人。走在路上有人爱,坐在家中有人呀来,哎,有人呀来。我劝媒婆转头去,我姐不嫁千里呀外,哎,千里呀外。我劝媒婆做好人,回家从此绣花呀鞋,哎,绣花呀鞋。”
周云莉表演完,看看张口结舌的众人,笑道:“《我姐生得白如银》,伴嫁歌,你们都学过、都会。讲过,伴嫁歌非遗资料是民间收集、整理来的,不代表所有人都死照那些资料唱、那样跳。民间艺术都是灵活多样、随机应变,有规矩、没框套,讲直白点,都是为了服务现实生活。”
“哎呦,要死了。”欧华敏苦笑道,“我宁愿回去绣花鞋。”
众人失笑。
“我就想晓得,如今还有这种斗智斗勇么?如今什么都讲和谐。”周欣欣提出异议,“就讲这个接亲、送亲,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为顺利完成这个仪式,全力配合给笑脸、讲好话,没哪个想添一点乱、没哪个能添一点乱、没哪个敢添一点乱。”
“对头。问题是,我们万一撞到一个想添一点乱、能添一点乱、敢添一点乱的嘞?这场婚礼还办不办?”周云莉微笑着问。
“姑姑,你是不是担心,那天师傅会添乱?”欧华敏恍然大悟,轻声问道。
“不是不是,”周云莉笑道,“腰鼓队也好、伴嫁队也好,都是服务业,难免撞到一点意外,我们早早做好准备,有好没得坏。是不?”
“到了那天,万一师傅娰娘挑战,你这个徒弟媒婆,敢和她对骂么?”赵小露一脸严肃地问欧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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