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师并不理会陆求正继续道:“陆求正借新和郡荒灾哄抬粮价,滋扰民生,此其第一罪,在百姓离乡避荒又设关卡阻止,此其第二罪,贪墨朝廷赈灾粮饷,任由百姓流离失所,此其第三罪,切断新和水源加剧荒情,此其第四罪,又在事后暗下杀手诛杀一干知情人等,此其第五罪!”那老医师说完已经有些微微气喘,深吸一口气之后,仍旧中气十足道:“草民今日手捧百姓联名上书,请求陛下受审新和郡灾荒冤情,求天子明鉴!”

陆求正听的气急败坏,抽刀便要砍去:“老贼,你敢污蔑我!”

这时一直坐于末席,有位年轻公子飞身跃去,手中的酒杯重击在陆求正手腕处,陆求正哀嚎一声,刀柄应声坠地,他抬起头道:“你….一定是你,是你串通着这老贼,想要拉我下马!”

我细细看去,竟然是黄无襄,他通身黑色,格外倜傥,只是眉目之间之间隐有愁色,并不理会陆求正的指责反而气定神闲道:“来人!为免陆郡守再度持刀伤人,给我押下!”随即重重的跪倒在地:“臣黄无襄参见陛下。”

小皇帝有些被吓到,却不忘天子威仪,压着颤音道:“爱卿请起。”

陆求正被一拥而上的兵士死死压在地面之上,再无往日的郡守风光,黄无襄淡淡撇了一眼陆求正道:“臣在荒灾之后,惊觉粮价飞涨,故而暗中查访过,经过臣的探查,可以确定出,他们皆是受陆郡守的指使…”

黄无襄的话还未讲完便被陆秋求正打断,陆求正奋力想挣脱却不得,脖子上的青筋暴露而出:“丞相,陛下,万不可听此人胡说!灾荒过后粮价上涨是常事,怎就怪在我身上?况且,你有何证据证明?”

黄无襄已经隐隐有些怒气毫不客气道:“往日粮价谁敢有六百文之多?况朝廷早下谕令不许荒灾之后粮价飙升,寻常粮铺如何敢在一夕之间翻腾六倍之数?”随即不在废话从怀中取出六七片竹简道:“这竹简之上是城中盈利最多的五家粮铺支出,他们的支出毫无例外的都流向了郡守府和几位大人府中,详细的账本如今在臣手中。”

黄无襄此话一出,席间原本正端着酒杯看戏的或者害怕牵连到自己做戏的某些人此刻差点连手中的酒杯都被差点吓掉。

陆求正眼见证据被一一抖搂,气的大骂:“你….竖子!拿着一堆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竹片子,就想定我的罪?”随即又对着魏溪哭喊道:“丞相!丞相!不不不,主公!你要信我呀,我陆家满门忠烈,怎能受今日之耻?”

魏溪提起眼前的酒壶咕咚咕咚像是听不见似的灌了好几大口:“陆求正,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黄无襄又在此刻抛出了一个令犯罪者胆寒的话来:“陛下,丞相,陆郡守还有同谋,臣在粮铺中发现了粮铺和某几位大人的来往书信,而账本中参与销赃和来往书信的正巧是同一批。”

接着又道:“当日新和郡中唯一的水源也被陆郡守掐断,致使荒情加剧,百姓饿殍遍野,饿死者有近万之众,灾民在新和郡毫无生路可言便想要逃荒离去,又是陆郡守竟然沿路设置关卡阻拦,又在事后毁尸灭迹,杀了当日奉命切断水源的一干人等,甄老医师所列举的陆郡守的五条大罪,臣手中有证据证明,臣愿以性命担保甄老医师绝无一字谎言,求陛下与丞相明察,给新和郡受苦枉死的百姓沉冤昭雪!”

魏溪脸色微变,又端起一坛酒喝了许多,随即将坛子甩在地上怒道:“陆求正,你怎么解释?”

陆求正被压地上早已言语混乱,他此刻只是一个劲儿的喊冤枉,再无新词为自己辩解,我微微侧过头去看魏溪,魏溪已经有些醉意,身体不住的摇晃,颤微的跪在小皇帝面前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一头栽倒在地,呼呼的睡过去了,陆求正见状慌的不行,奋力想要挣脱:“丞相、丞相!”

我唤过魏溪的贴身婢女道:“你家主子醉酒了,带他回驿站休息吧。”那婢女的机灵我早已经见识过了,如今得了我的令便迅速的扶着魏溪离去,一刻也不耽误,随后我递给小皇帝一个眼神,他立时便明白对着堂下众人吩咐道:“羁押陆求正在狱不得有误。”

陆求正此刻正狼狈的押至门外,他仍旧不忿,满嘴大喊冤枉,可却已经没有人再理会于他,他被押走之后黄无襄又再度请求道:“臣想在今夜亲自守在罪人身边。”

小皇帝想了想欣然应允,随后扯了扯我的袖子嘟囔道:“姑姑,我困了。”我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堂下诸人道:“陛下累了便先回去了,诸位大人请便。”堂下诸人依言纷纷跪送,小皇帝走的极快我和小月跟在身后不多时便走回了驿馆,到了驿馆门前的守卫依旧是楚胥,他见了我们也是恭敬地行礼,进了房间小皇帝便一头扑到床上喊着要睡觉,小月宠溺的端过水盆打湿帕子为小皇帝擦脸。

我在一旁围炉饮酒好不惬意,小月为小皇帝脱去衣袜后遍急切泡在我身边,我早已经为她准备好一杯酒水,她喝下后惋惜道:“唉,今日那酒席上有那么多好吃的,早知就应该去赴宴才是。”我想起她下午大快朵颐的样子忍不住挖苦道:“真是饭桶。”

她喝完一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此刻酒被已经送到唇边听见我说她饭桶不情愿的放下杯子道:“公主你又讥讽我。”

我哄着为她端起那杯酒道:“哎呀,你就算是饭桶,也是个青春靓丽的饭桶。”

她心满意足的接过喝下随即羞道:“这还差不多。”

门外忽而有一声嗤笑传来,小月狐疑的目光转向门外随即大步跨过去打开大门,屋外正是楚胥。他满脸憋笑见了小月笑意更浓忍不住的颤抖,小月被外人瞧见窘态此刻也是羞的满脸通红,她朝着楚胥喊道:“你....你笑什么?”

楚胥忍住笑意艰难开口道:“我...我就是觉得再青春靓丽也是饭桶啊。”小月一时哑语,倒是我听了楚胥的解释也是忍俊不禁,小月此时更加羞愤伸出粉拳朝楚胥砸去,可是楚胥身着铠甲坚硬无比,小月刚砸上去便吃痛的收回手,甩来甩去为自己降低痛感,楚胥见小月的痛苦表情竟然也关心道:“你....你没事吧?”

小月哼了一声转身想要怒摔门,我做了个噤声的表情指向床上睡得正香的小皇帝,小月无处发泄,只能在原地跺脚以示不满,随后深呼了两口气将门轻轻合上,小月气鼓鼓的又坐在我身边,活像个受惊的豚鱼,我又端起酒杯送至她唇边,谁知她竟然傲娇的转过头去不愿喝,我软磨硬泡道:“喝吗,喝一个呗。”她扭头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没有嘲笑之意后才不情愿的喝下,我仍觉得好笑,可为了不惹毛这只豚鱼,只能尽力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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