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冷风直直的吹进来,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个雪天。太后瞧着冲进来的人,微笑中带着凄苦和决绝。

“母后,这一切可是真的?”

先说话的是赵祯,当穆望舒带着陶陶留下的纸张找进宫里时,他依然不敢相信,在他的印象中太后虽然严厉,但待自己是极好的,怎么可能会逼死自己生母,欺骗父皇的恶毒妇人。

“是,你的亲生母亲是李宸妃。”

“太后……”郭槐的声音开始颤抖,心有不忍,上前搀扶住太后,整整十八年,她还要为先帝瞒多久。

太后在郭槐的搀扶下,缓缓坐在她的御椅上,面对众人的“逼宫”,她似乎在一瞬间冷静了下来,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赵祯的身上,语气沉稳的问道:“皇上决定怎么处置哀家?”

赵祯定定的站在那,如同被雷电击中,从小到大这个威严而又慈爱的“母亲”,在教自己料理国事的时候,不知有多少次也是这么问,皇上觉得此事该如何定夺?

仅仅凭着三件瓷器遗留的证据,但凡太后否认,任何人将拿她没有办法,毕竟当事人李宸妃早已去世,天底下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她偏偏承认,没有一丝犹豫,如同一名殉道者,如此坦然、如此平静的问自己要如何处置她。

“儿臣……朕……”赵祯脑中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眼前之人,更不知道一旦下了旨意,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皇上。”陶陶轻轻唤了一声,此时此刻她虽不能说感同身受,但内心的震撼绝不亚于赵祯。

“给朕一些时间,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朕只是……只是……”十八年养育之恩,让他如何下得了手。

太后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赵祯,她一句话也不愿说,但似乎眼神中又有着千言万语。

“来人!先送陶陶姑娘回落月轩!”赵祯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试图给自己一点微弱的力量,他知道下不了决心的自己,根本无法心安理得的面对陶陶。

这一切等得太久,久到真相出现的时候,陶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那个温润如玉的小宋说让自己再等等,可自己已经等了21年了,章家三十余口的性命究竟还能不能等到昭雪的一日。她沉沉的的叹了口气,再不多言,跟随宫人朝着下雪的殿外走去。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锥心的寒冷刺穿了她的身体,每走一步异常痛苦。家人遇害的画面,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在今日,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清晰的一直在她脑海中放映。

她的母亲,耗尽心血烧制的三件瓷器,哪怕证据就在眼前,都没能让皇上在第一时间做出决断!她的母亲是何等聪明,竟能想到金丝铁线藏文字的办法!她的母亲又是何等高明,竟能这般准确的控制瓷器的裂变!她的母亲又是何等自信,人可以消失,嘴巴可以闭上,但是瓷器,她烧制的瓷器,永远都不会被掩埋……可是自己呢,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偷罢了,但凡有母亲一半的智慧,想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陶陶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行走的步伐越发无力起来,彷佛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一步一步,漫无目的。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坚定的望着她。

“好冷,真的好冷啊穆望舒……”眼泪无声的落下来,是委屈,也是不甘心。

“皇上,有他自己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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