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呼吸,夏桴鹤沉心静气,脑海中闪过零零碎碎的记忆。

她记得,她刚才在回寝室的路上。

平日人来人往的路上空无一人,灯光忽明忽暗,影子被灯光拉的很长。

路灯下,站着位肩扛镰刀的黑袍,他看不清神色地脸上流露出嗜血的残暴,硕大的镰刀已经破烂不堪,锈迹斑斑正不断向下滴血,汇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夏桴鹤本想绕路而行,不想,那黑袍盯上了自己,她走一步,黑袍便进一步,暗夜中,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浓郁的血腥味从他身上传出,争先恐后钻入鼻翼,此时两人仅有三步之遥。

夏桴鹤举手提议:“你可以洗个澡吗?有点臭。”

黑袍歪头,手中镰刀迟疑一瞬,堪堪停在距离夏桴鹤脖颈一厘米处,但凡镰刀再往前一点,夏桴鹤命丧当场,身首异处。

颈处一片潮湿黏腻,是他镰刀上的血。已经蜿蜒着流进了胸口,带着些许温度,看样子上一个人刚死没多久。

心跳在加速,夏桴鹤原地站定,面向黑袍,突然后撤步。

烂熟于心的BGM不合时宜地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夏桴鹤抬手,不紧不慢跳起广播体操。

姐姐说过,与其痛苦挣扎,不如早日投胎。运动一下,争取投胎时跑快点,下辈子做有钱人,赢在起跑线。

于是,黑袍手起刀落,刀光闪烁,夏桴鹤只觉眼前一亮,人没了意识。

再睁眼,便到了这。

她似乎……没死?

远方,梵钟声停,共响七声。

壮汉的罪孽会被洗清,他将登上极乐世界。

石佛重新端坐身体,面容慈悲,一切像是没发生。

“诸位,请安静。”红袍使者一收卷轴,下达指令,“这是一间忏悔室,您们可以自由忏悔您们的罪孽,再由神来审判,无罪之人,方得解脱。”

话音落下,大殿上方的圆孔缓慢封闭,飞扬的玫瑰花瓣落地,空间变得密闭,唯一的出口被堵上。

地面变得柔软,人群一个个接连下跪,匍匐在石佛脚下,像虔诚的信徒。

当然,也有不虔诚的,他们在放声叫骂。这并没有用,他们还是跪下了。

到最后,站着的人,只有四位。

夏桴鹤,算其中一位。

…………鹤立鸡群,危险。

夏桴鹤眼观鼻鼻观心,当机立断四肢着地趴在地面。

危机解除。

“三位,神,将会宽恕您们的罪孽。”红袍使者扬手,声音中带着引诱的笑意,“来吧,说出您们所犯的罪行!!”

红袍使者看上去很兴奋,甚至激动到手舞足蹈。

哪怕看不清脸,夏桴鹤也能联想到扇子式样的遮挡物下,他那亢奋到充血的双眼。

红袍在他身上被甩的猎猎作响,无意间夏桴鹤瞥见他的衣袍内空无一物。

他的身体呢?

夏桴鹤随意扒拉片花瓣放嘴里嚼了嚼,又觉没味儿皱眉呸得一声吐出口。

随即安静趴地面偷偷暗中观察着红袍使者,看他侃侃而谈的模样,发现与老师说的传销头目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宽大的红袍将红袍使者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除了惨白的双手外,夏桴鹤再无所获。

这不合理,刚才她明明看见这红袍神棍没有下半身,整个人是悬浮在空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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