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绝妙就看上面的老阉人挥了挥手,外面候着的几个小太监便立马抬进一张长桌,摆在老鳖三面前,顺带还往他屁股旁边,塞了个蒲垫子。

桌上放着两枚盖着盖子的食盒,还有一壶酒水。

呦呵?

这李隆基人还怪好的咧!

知道我们一大早来得匆忙,还特意备了早点。

顾绝妙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但余光却扫到,周围一帮大臣纷纷站直立正,神色比刚才严肃了许多,不敢旁视。

不对劲。

就看小太监揭开食盒,一个里面堆着热气腾腾的羊骨条,而另一个,则是一盘白花花像细盐一样的粉末。

“你们也会制细盐?”

顾绝妙疑惑凑到张德帅身边。

老头儿淡淡斜了他一眼,“那是砒霜。”

“卧槽?我刚才说错话了吗?圣上要赐死我?!”顾绝妙一惊。

“你也配!这是给老夫的。”

就听上方龙椅上的李隆基微微开口。

“张通玄,你可知罪?”

只见老头儿五体投地,深深一拜。

“臣张通玄执掌司天监,此次监管不力,致我大唐二十余名国之栋梁死于非命,臣罪该万死!”

“不良人及金吾卫昨日所犯纰漏,乃臣指引不力,酿此恶果,臣张通玄愿一力承担!”

“你倒是认得痛快!”

李隆基冷哼一声。

“说吧,你准备怎么给朕一个交代!”

“臣张通玄愿以死谢罪!”

顾绝妙愕然。

这老东西不会是来真的吧?

砒霜都摆在你脸上了,你敢说这话?

你倒是解释解释啊!

况且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

“准了。”

龙椅上的李隆基抬了抬手,丝毫不带犹豫。

“谢主隆恩!”

老头儿缓缓起身,坐在桌前,神色异常平静,拿起一块羊骨条,蘸了蘸旁边的粉末,就要往嘴里放!

“圣人!草民有事要禀告!”

顾绝妙猛地直起身子,在一众大臣惊愕的目光中,直勾勾的盯着上方。

“事到如今,草民也顾不得避不避讳了,还请圣人勿怪!”

“长安城内妖邪作祟,已是不争的事实,司天监虽奉命监察,但能力有限,目前还推演不出是何人在暗中布局,还请圣人再给监正一个机会,让他戴罪立功,查出幕后黑手!”

说完,重重一叩头。

朝堂众臣神色怪古,这是人家君臣二人之间的保留节目,你在这瞎掺和什么?

李隆基饶有兴趣的看了眼下方的黑衣不良,笑了笑,“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小子。”

“但朕问你,若司天监起不到它本应该起的作用,朕为什么还要还要养着他们?”

“总不能让朕的文武百官,拿自己的性命来承担监正的错误吧?”

“这件事,总归要有一个人需担起责任。”

说罢,朝着老头儿点了点下巴,示意他继续。

“圣人!”

谁料顾绝妙不依不饶,“如今错误已经发生,当务之急乃是让我大唐执法机构配合司天监查出真凶,而不是急着兴师问罪,监正大人若是死了,那犯罪分子岂不是会更加肆无忌惮,猖狂行事?”

被接二连三忤逆意愿的李隆基瞬间板起了脸。

“混账!你一个小小不良人,也敢教朕做事?!”

“你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是单凭自己的喜怒施加惩罚的吗?”

“告诉你们这些田舍汉,狗鼠辈!你们递上来的卷宗,朕一字不落都看过了,包括你顾绝妙找到的所谓线索!

李隆基看似忍耐了很久,突然爆发,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对手下这帮文武大臣的不满。

“说是证据线索,查到最后,查死朕二十七名大员!凶手呢?妖邪呢?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还有你们长明司递上来的替彭追脱罪的卷宗,说什么云中子不是自缢,而是被一女子所杀,朕问你顾绝妙,那女子是谁?她现在又在何处?!”

“混账东西,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都来摸朕的头皮软硬!”

“本月起,朝中四品以上官员,俸禄减半,四品以下,俸禄全罚!”

满朝文武被骂得大气不敢出,一个个哭丧着脸,心中不断问候顾绝妙的八辈祖宗。

那老东西死就死了,又不是活不过来?

你他娘的乱出什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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