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湖旁的清风观里,江怀远用衣服撕成的布条把身上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好,如释重负地靠在柱子上,无力地喘着气,小心翼翼扯过行囊,从中取出已经被雨水浸泡的不成形的烙饼,艰难地咀嚼着。
目光悲凉地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他和朴青好不容易找到程昀,为了救程昀,朴青独自一人将追兵引来,而他本以为将程昀藏好,待联系到秋泽就万事大吉。
怎奈何程昀执意进城,非要去送死,江怀远心里可是把程昀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自己等人没找到他,歹徒天南海北追杀他的时候,他不死,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为了护他周全,朴青迄今都不知是死是活,他反倒自己去送死了,真是个贱骨头。
想着,江怀远恨恨地咽下嘴里都变了味的烙饼。
风从窗口灌进,吹得浑身湿漉漉的江怀远一阵战栗。
忍着痛用刀拄着艰难地来到窗边,正准备关上窗子,突见远处冒着大雨驰来三匹骏马。
离着还远,江怀远也不能确定是敌是友,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飞快关上窗户,守在门口,静候三人而来。
“就是这里了。”
秋泽三人停在清风观前,程易说道:“我们约定在这里见面,只是不知道他来了没。”
道观坐落在鹊湖旁的丘陵上,地势可以说是附近几十里的最高的地方,居高临下,透过雨幕回望鹊湖,雨雾萦绕,根本看不清鹊湖的全貌,隐隐约约倒是可以看到浸泡在湖泊中的房屋,或是残垣断壁。
想来许久的大雨鹊湖水满,周边的村落怕是都被淹没了,也就清风观地势不错,这才免遭劫难。
“进去看看。”
一夜的休息,半死不活的楚兴终于缓过劲来,下马进了道观,呼唤道:“江哥,你在吗?”
他一边走一边喊,不等靠近正堂,侧边的窗户忽然打开,可是把楚兴吓了一跳,连忙抽出刀警惕地看着那边。
“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我怕就死在这儿了。”
窗户后,江怀远依着墙壁,只露了半个身子,探着头有气无力说道。
一见江怀远这幅模样,秋泽赶忙小跑进屋。
江怀远惨白着脸挤出一丝笑容:“暂时死不了。”
秋泽扶着他,点点头:“辛苦了。”
说罢,和楚兴扶着他在墙边靠下。
这时程易也进了房间,轻声道:“证据就在天王殿的广目天王石像后,要不要现在去取来?”
秋泽关切地查看着江怀远的伤势,回道:“等会儿我去取。”
“放心,我没事。”
江怀远推开他:“程昀那王八羔子送死去了,现在咱们唯一的指望就是他给我们准备的证据,还是先拿到手保险点。”
秋泽也不墨迹,立即起身跟着程易去了天王殿,顺利拿到用牛皮包装着的证物,程易道:“程家不愿意让大人留下这些东西,没办法,才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抵达文州城后又连遭追杀,迫于无奈,才将这些东西藏在这里。”
打开牛皮包,拿出里面一摞公文已经几本账本,扫一眼上面的内容:“这些不是墨城和文州城交接的公文?”
“并不是。程家为了自证清白,已经把那些公文全部烧了。”
仔细去看上面的内容,其中有和晋城对接的公文,也有和延城以及其他大城的对接公文,唯独没有墨城的,再看那些账本,其中一本竟然就是秋泽苦苦寻找而不得的,城主府与大梁商行交易的账本。
看着这些证物,秋泽心中狂喜,程昀当真厉害,有这些东西在,莫说李继迁,就连其在文州城的所有党羽,怕都可以一举拿下了。
惊喜之余,秋泽有对这些证物产生疑虑,问道:“程司命地居墨城,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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