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说，你先把它……呕……收，收起来吧……”
飞蛾的声音明显带上了包含着忌惮和厌恶的、极其复杂的情感。
在确定了飞蛾和那个把众人折腾得半死的毛绒章鱼完全断开联系之后，柯拉芙特才强忍着不适，将手里的护符重新放回背包里。
护符带来的强烈的恶心感逐渐褪去，一种轻微的、如同酒醉一般的眩晕感暴露了出来。
似乎是……由于刚才的高强度使用，额外意识和主体的边界愈发模糊了。
柯拉芙特有些头疼。
按照烟雾团子的说法，“额外意识”是在产生了不可言说亲和度后，系统为了弥合人类意识与不可言说类差距“拟合”出来的缓冲。
简单来说，如果真的能将意识活动的区域具象化成一个房间的话……那么“额外意识”，就好像是一个借住在房间里的小猫咪。
而柯拉芙特的主体意识自然就是房间的主人。
这只小猫咪的听觉频段和人类不同，平时遇到一些风吹草动就会跑到柯拉芙特面前喵喵叫。
而偏偏，有了不可言说亲和度的柯拉芙特，在一定程度上能听懂这只小猫咪的喵喵叫。
当然，在最开始，双方的信任感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小猫咪在遇到什么骇人之物的时候通常会自顾自地躲进某个角落……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小猫发现……这房间的主人似乎有能力处理那些自己听到的事情。
于是就更卖力地喵喵叫了。
小猫咪的“听力”也是真不错，在烟雾团子身边的时候，甚至能抓住她那一闪而过的，类似情绪的细微波动。
再后来，装备了假眼之后，意识空间多出了一个适合额外意识活动的地方——
扩建了一个猫窝。
本意是好的，但现在出问题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使用了几次主动驱动额外意识的“开关”后，额外意识和主体意识……居然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融合。
就好像……猫长在了柯拉芙特身上，血肉和神经都彼此互通，柯拉芙特现在能直接看到猫看到的东西……
微弱的眩晕感也来源于此。
也就是说……猫从一个额外的，独立的个体，变得“不那么额外”了，而且“听力”也大打折扣。
至此，只要是精神状态正常的家伙，都会觉得这种“变猫人”的节奏不太对劲……
柯拉芙特倒是没觉得是烟雾团子给的眼睛造成了这一切，只是暗暗决定先不要再用额外意识，等烟雾团子把诡刻还给自己的时候再详细问问解决办法。
“所以……这位飞蛾女士。”柯拉芙特开口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叫我格蕾丝就好。”螺线管内的飞蛾道。“其实我也是被困在这里的，这个世界并不是……”
“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更像是一个‘网络社区’的映射。”柯拉芙特打断道。“那些毛绒玩偶就是实体化后的社交账号，这些我们都知道了，说你的事情。我们见到的很多大型的毛绒玩具都有你的痕迹吧？”
“额……”格蕾丝没想到自己台词被抢了，愣了半秒。“好吧……其实原本感染的力度并没有那么强，是我把所有的感染效果都增强了一些的。”
“？”
此话一出，四面哗然。
柯拉芙特的手已经再次探向背包，打算重新拿出护符了。
“等一下！”察觉到柯拉芙特的动作，格蕾丝连忙叫停。“我……我也没有办法，我是被困在这里的，一开始我就待在这个地铁站里，完全失去了自主活动的能力……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啊！”
“你不是能操控那些大毛绒玩具吗？”不灵疑惑地开口道。“那你就不能让它们把你带出去吗？”
“不能。”格蕾丝叹了口气。“对于这些毛绒玩具，我能做的只有改变‘感染’的难度，以及单方面的给它们灌注能力……额，就像是给它们充电一样。
“但它们无法对我的精细指令做出应答……我只能让它们在这里待命，或是攻击，像那种‘把我轻轻拿起来然后带我出去’这种指令，是无法传达的。
“除此以外，因为我自身的性质和世界的本质有共通之处，我还能一定程度上操控物质……”
“等一下等一下……”不灵打断道。“操控物质？那不就和这个世界的神没什么区别了吗？”
“但是这个地铁站完全不受影响啊……”格蕾丝颇为无奈地开口。“不仅仅是地铁站里的物品，只要在这个空间里，我的能力就会失效……而且我要去的另外一个地铁站也不受影响。虽然可以尝试引来洪水把这里淹了，但不能保证我能不能在这套操作中保持结构性的完整……唉，我手头还有一个大佬的订单急着做完呢，如果不能及时出去的话可没我什么好果子吃啊……”
“照这样的话……最适合带你出去的不应该是我们吗？”柯拉芙特沉吟道。“为什么你一见到我们就对章鱼发出了攻击指令呢？”
“因为先前那个老头进来之后，明显是对我有敌意的。”
格蕾丝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谎。
不灵怀疑地看向暗影小哥。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外面。”
暗影哥沉声道。
“他确实一直在外面，一直到那个老头死出副本了才进来。”格蕾丝道。“那个老头带了一个道具……虽然没有你的护符杀伤力大，但也应该够我喝一壶的……不过那东西已经被章鱼打坏了，就在那边。”
四双眼睛齐齐望去，其中三人一脸疑惑，只有柯拉芙特有些震惊。
她认得那个东西。
那是一柄小号的电动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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