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苏言难得早起。在天蒙蒙亮时便牵了辆马车回来。

清澈的露珠挂在枝叶上,一个接一个的欢快跳下,与泥泞融为一体。

赤红宝驹站在门外,昂首挺胸。

只是在苏语抱着一只小白狐狸出现后,这气势就一落千丈。

即便不说垂头丧气,也是“啪”的一下就完成了到咸鱼的转变。

暮雪看到这一幕,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在她脸上,总显得有几分狡诈。

是因为狐狸身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本就很狡诈?

苏语懒得去想。

狠狠蹂躏这团毛茸茸不是更好吗?

于是下一秒,暮雪的笑容就逐渐变成了生无可恋。

而赤焰则是默默转过头去,马面上的表情介于笑与不笑之间,颇显几分滑稽。

“你们啊……真是……唉。”

身上挂着几个小包裹的苏言走出大门,笑着摇了摇头。

将包裹丢进马车中,他回身招手。

院落的色彩顿时开始消退,化作一张张白纸。

白纸汇聚在苏言手中,组合成一本书册。再翻手,书册消失不见。

“走了走了,别看了,赶时间呢。”

闻言,苏语最后回头看了眼这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那里只剩一颗孤零零的桃树。

她摇了摇头,收敛心绪,转身登上马车。

苏言伸手拂过流苏,拿起一个葫芦。轻轻晃动,却没有半点声响传出。

他忽然没缘由的笑着,往前两步,眯眼靠着车厢坐下。

车轮转动,只剩桃树迎风摇摆,抖下层层花瓣。

……

微风拂过树梢,一架马车稳稳停在了坟墓不远处。

兄妹俩从车上走下,来到土包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虽然老爷子……暂时就这样称呼吧。老爷子虽然骗了他们好几次,还浪费了他们眼泪,还……

咳咳,但总的来说,还是蛮值得尊敬的。

相比苏言胡思乱想的敷衍,苏语就显得非常诚恳了。

点烛燃香,三拜九叩,最后还从苏言这拿了一葫芦酒倒在坟前。

呃,毕竟她一直以为老爷子已经嘎了。

不过没关系。

扫墓嘛,总得有些诚心的人。

要是个个都像苏言一样,那还不如不拜呢。

在苏语倒完酒后,苏言又掏了个葫芦出来。

这次的葫芦看上去就不一般。

碧绿如玉,晶莹盛光。

不像是装酒的,反倒像是艺术品。

但苏言可不在乎什么艺术不艺术的,拨开酒塞就往坟前倒。

醇厚的酒气飘散在林中,让苏语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直到葫芦中的酒倒完,这种感觉才消失。

而随着酒液倒尽,葫芦也由碧玉变得普普通通。

苏言在边上挖了个坑,将葫芦埋在里面,还补了两脚将土压实。

“你这是……?”

清醒过来的苏语有点懵。

“哦,我种葫芦娃呢。一根藤上会长七个的那种。”

苏言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

葫芦……娃?

莫非是成精的葫芦?

但问题是酒葫芦不都把籽掏空了的吗?怎么还能再种出葫芦?

思索片刻后,她放弃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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