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先生,暴风雨要来了。”朱棣说着,无奈地从怀里拿出了朱允熥给他的那封信。

姚广孝急忙把信件接了过来,仔细观看。

仅仅只是片刻之后,姚广孝的内心也是一怔。

这个朱允熥,突然到访北平,原来是为了这个。

“燕王,你是怎么想的。”姚广孝看了片刻之后,缓缓放下了信件,然后抬眼看向朱棣。

“军师,我此次回来就是想询问你的。

朱允熥提出的这几个条件很是苛刻啊,我们该怎么办?”

朱棣有点无奈,反问姚广孝。

“燕王,我认为这是朱允熥的试探。

他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哪里来的这些花花肠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僧认为陛下肯定是想好好栽培朱允熥,否则也不会给他那么大的场子。

让傅友德、冯胜等人陪同朱允熥打仗,这不是白送功劳吗?

别说是朱允熥领队了,即便是条狗领着队,也能打赢。

这两人虽然年迈,但是战斗经验丰富,不得不防。”

“军师所言甚是,只是目前我们该如何是好?

他说的条件,我们真的要答应吗?”

“燕王,您说呢?”

“军师的意思是答应他?”

“此时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啊,燕王,朱允熥领着15万大军,如果得罪了他,我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朱棣有些恍惚,十分不情愿,“这15万大军是大明的,可不是他朱允熥的。

他如此行事显然是没有把藩王们当回事,所以才如此嚣张。

我不甘心。”

姚广孝都看出来了,此时不比往日。

之前朱标还在的时候,能照顾这些藩王们,经常在陛下面前说藩王们的好话。

如今朱标没了,大明的储君竟然没有给到朱棣等这些第一顺序继承人,反而是跳过了儿子们,直接把皇位给了孙子。

完全是不按照套路出牌啊,这才是老朱,高,实在是高。

“燕王,我们还有牌,只是目前只能答应朱允熥。

等将来我们的兵马强壮了,选择一个有利的时机,突然南下,一定会给朱允熥一个大大的惊喜。

如果不出意外,朱允熥也只是替燕王暂时管理一段时间大明而已。

陛下的所有儿子里,当属燕王最为英明神勇,还请燕王暂时忍下这口恶气。”

耀光霞语重心长地劝说着,他十分清楚目前的处境。

“军师,那我全都答应了?”朱棣很是委屈,当然更多的是不情愿、不甘心。

把自己手里的东西给别人,谁也不愿意。

如果心甘情愿,那只能是傻子。

“暂时只能如此,不过我们得记下今日的屈辱,化屈辱为力量!

等待来日,一定要报仇雪恨,让小儿朱允熥百倍偿还!

同时燕王要开始加紧准备了,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果老僧猜测不错,一旦陛下百年,朱允熥继位之后,肯定会削藩。

而到那时候就是燕王您的机会来了。”

“军师,削藩还能是我的机会?

藩王们都被削了,只能坐吃山空,等死而已,当然也包括我燕王。”

“不能这样说,燕王,一旦削藩,关系事大,会得罪很多的藩王。

最终朝廷会失去人心,到那时,燕王振臂一呼,来一个‘清君侧’,燕王不说朱允熥的坏话,只需要说朱允熥身边有奸佞即可。”

姚广孝很是自信,来到了朱棣面前,小声地说着。

朱棣闻言,内心骇然。

这个老和尚,果然是有两下子,暂时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做了。

虽然暂时会有阵痛,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长期被朱允熥这个黄口小儿怀疑,不如暂时取得他的信任,麻痹住他,将来寻机会干掉他。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先生说得对,那我明天就去答应下来,当然接下来又要向百姓征税了。

5万石粮草,可不是小数目,这个朱允熥胃口真的不小,直接狮子大开口啊。”

朱允熥语气之中很是无奈,可也只能接受现实。

两人促膝长谈,谈了很多。

当然,没有一件事是有利于大明的。

朱棣和大明是绝对的对立,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就是颠覆大明。

当然此时他不敢,朱元璋只要吊着一口气,就是给他朱棣十个胆子也不敢造次。

只有等朱元璋咽气之后,他才能开始行动。

这一夜,朱棣都没有睡好。

赚钱的心情当然是无比愉悦的,可是拿钱给别人,那是比割肉还要疼。

朱棣就是疼到了骨子里,也在心里把朱允熥恨到了骨子里。

这个仇,他暂时先记着,将来他一定会报。

朱允熥这一夜,睡得无比舒畅。

有自己的亲兵卫队保护,朱允熥很是放心。

他已经吃定了燕王!

“好你个朱棣,如果你敢耍花招,皇帝也保不住你,我说的!”

朱允熥内心一阵好笑,下定了决心。

就从朱棣开始,一个个瓦解,各个击破。

迟早他要收拾这些藩王,这一次,只是给朱棣一些教训。

第二天,一大早,朱允熥就梳洗已毕。

果然,朱棣带着几个随从走了进来,当然手里还拿着那封信。

“微臣朱棣参见皇太孙殿下。”一进门,朱棣急忙躬身施礼。

朱允熥居中而坐,很是满意,缓缓站了起来,摆了摆手,朗声说道:

“四叔,不必拘谨,起来吧,我们都是一家人。”

朱棣闻听,心里那个恼啊!

一家人,你朱允熥这样欺负我,是把我当一家人了吗?

一开口就是5万石粮草,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我总共才多少积蓄啊,都被你划拉完了。

当然,他可不敢说出来。

“微臣谢殿下。”朱棣急忙叩谢朱允熥。

“坐下说话吧,四叔。”朱允熥缓缓坐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谢殿下。”朱棣叩谢朱允熥之后,忐忑着坐了下来。

此时,朱棣的心情几乎已经降到了冰点。

可是,朱棣又不敢说什么,他极其忐忑,他很清楚,朱允熥是君,他是臣。

在朱允熥面前,他当然不敢放肆。

尽管他是朱允熥的长辈,可是在皇室里,长辈并不值钱,之前的是身份,是地位。

朱允熥是大明的皇储,身份极其尊贵,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四叔,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朱允熥侧身看向了朱棣,淡淡的问道。

其实,在问之前,朱允熥已经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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