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感受这份不安,李魁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亨得利警官身后。

夜晚的医院并没有想象中的嘈杂,这里每一条走廊都狭长空旷。

经历了刚才的事,李魁不敢在四处乱看,他低下头,依就有些模糊的眼睛盯住亨得利警官的鞋跟。

“治安官……哦不!警官先生!等一等!”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李魁听出那是自己的主治医生。

“不要停,继续走!”亨得利警官低声说道。

“警官先生!你是来找霍普金斯先生的吗?”

史密斯医生的声音没有放弃,且越来越近。

“不要回头,跟紧我!”亨得利警官明显加快脚步。

李魁并没有回头,甚至在听到自己名字时脚步也没有一丝迟疑。

他还没有完全习惯这个名字,一个听了并且用了一辈子汉语名字的人,很难对一个其他语种的名字产生归属感,哪怕他知道这个名字现在代表自己。

还好,史密斯医生的声音并没有继续出现。

“拿着,会用吗?”

身前递过来一把转轮手枪。

李魁甚至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这可是见过太多次,但从没摸过的东西啊!

武器!是男人的信仰!尽力控制着颤抖,李魁接过冰冷的枪械。

“大概知道,不过没有使用过,我是说,我可能打不准。”

“请记住,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最后时刻,你才有权利使用他。”

……

“那现在呢?”奎恩一脸苦笑,脖子上架着一把冰冷锋利的手术刀。

“现在?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刻,但是你没有办法使用他。”

亨得利警官微笑着转过身,面容从模糊到清晰,已经变成了史密斯医生的样子。

“霍普金斯先生,没有用过手枪就请丢掉吧,小心被它咬到!”

面前的史密斯医生张开嘴,却与身后发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像是配合拙劣的二重奏。

奎恩的右手手腕陡然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去,手中哪还有转轮手枪,明明是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正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处。

“啊!”

剧痛袭来,奎恩眼前阵阵晕眩,不由自主向下软倒……

“醒醒!霍普金斯先生!醒醒!你怎么了?”

看着躺在地上不断痛苦闷哼的奎恩,亨得利警官一脸凝重。

他们此时就站在医院门口,离马车不超过十步距离。身边环绕气质、打扮各不相同的五位男士。

“怎么样,瓦伦丁?”黑瞳达尼罗今夜没有穿警官制服,而是穿着一件紧身黑色长风衣,扣紧的领子中间,是一块衬在白底上,四颗金色六芒星组成的徽章。

瓦伦丁是一位留着绅士胡须,气质儒雅的男人,他正一手覆盖奎恩的额头,一手紧握一本厚厚的黑皮书籍。

“他的精神很痛苦,正在遭受折磨,但我无法感受到他的‘灵’,他的‘灵’很可能已经被剥离,甚至拘禁。”

“不可能太远,找到他!”

达尼罗不容置疑的低喝。

见瓦伦丁已经让众人环绕奎恩围成一个圈,并开始从衣兜里掏出各种各样的物品,达尼罗转头对亨得利警官道:“请马上通知封锁医院周边,我的队员很快就会去与警员汇合。”

亨得利警官看了一眼依然双眼紧闭,一脸痛苦的奎恩,想要张嘴说什么,最终还是点点头,踏上不远处的马车。

从昨天开始,帕丁顿市发生了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处案件,刚刚经历改组的警局早就把有限的人手全部派出,看来现在就连留守的文职人员也要出动了,毕竟,医院周边环绕着一片不大不小的树林,亨得利警官一脸苦涩。

“克兰奇,通知医院里的人,就说这边在为他们祈祷神灵的恩赐,让医院里的牧师配合,把人尽量集中在一个楼层进行祷告,或者向信徒播撒福音,总之,不要干扰到我们行动!注意安全!”

达尼罗对身边一位穿着皱皱巴巴西装,一脸学生气的男人说道。

“是,队长!”克兰奇快步走入医院大门。

“找到了!”瓦伦丁蹲在一旁紧盯着奎恩身边点燃的三支蜡烛,此时其中一支烛火明暗不定,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而另外两支烛火在无风的情况下,斜斜指向一个方向。

“在那里!他快不行了!”

瓦伦丁抬手指着不远处树林中的一个方向,眼中却依然盯着那支随时可能熄灭的蜡烛。

不能熄灭!千万不能熄灭!

……

奎恩咬牙闷哼,剧烈疼痛使他意识开始模糊。史密斯医生带着微笑轻轻眨眼,诡异光芒缓缓笼罩奎恩,当眼中被这道光芒所填满,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身边陡然喷涌而出的黑色雾气使他不断下沉,并逐渐淹没。

“时间紧急,我们开始吧……”

奎恩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趴在冰凉的石板上,右手腕处已经渐渐失去知觉,好处就是终于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坏处也同样明显,右臂的一半已经乌黑发亮。

他挣扎着坐起身体,打量四周环境。

史密斯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自己正处于一个阴暗但并不潮湿的空间。好在他的眼睛居然不在模糊,至少能看清离他几步距离的一支蜡烛。四周无风,代表这里很可能是一个密室,阵阵腐臭则让奎恩产生一种并不美好的联想。

烛火明暗不定,奎恩试了几次才终于站起身体,他步伐踉跄来到蜡烛旁,这是一支几乎全新的蜡烛,看不出任何异常,除了它仿佛随时可能会熄灭。

伸手拾取时,耳边却听到仿佛来自灵魂的呓语。

“不能熄灭,千万不能熄灭。”

奎恩并没有感到惊慌,他深知自己所处世界并不寻常,这从自己能够看到未知景象就可以证明。不然呢?我又是怎么穿越而来的?

此时无论惊慌、害怕、恐惧等负面情绪,很可能会使自己落入更深层的迷雾中。

是的,迷雾!不是形容词,现在是一个名词,一个对于自己来说不知是好是坏的名词,就在刚刚,那与他在医院中所见几乎相同的雾气将自己吞噬。

昏迷之前,他在身边的迷雾中,看到了一些画面,一些有关于自己的画面。

这或许才是自己的唯一倚仗。

他相信亨得利警官很快会发现自己不见,并采取必要措施,所以现在必须先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尽量为营救累积必要条件。

他拿起蜡烛小心翼翼摸索,过程中生怕它会忽然熄灭,或者从照不到的角落扑出一个恶魔,所幸这一切并未发生,他最终确定自己是在某处简陋的地窖。甚至在地窖中心位置看到头顶被刻画的某种符号,可惜暗淡的烛火无法照到高处全貌。

这一切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自己经历过类似场景。

李魁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熟悉这种景象的可能,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答案,结合自己坠入雾气时所看到的画面,这是原主霍普金斯曾经历过的,或者说,这就是自己无法找到的那块记忆碎片,那块有关于詹姆斯.沃顿家门廊后续的记忆!

那么,自己是在记忆中?还是幻觉中?

这里没有任何异常,那么这种浓郁到几乎实质的腐臭气又是从哪里散发的呢?

奎恩再次展开搜索,忽然感觉脚下踩到某种柔软的东西,他退后一步,半蹲下身体仔细观察,在几乎不比小指指甲大的烛火映照下,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只老鼠,一只被踩到稀烂的老鼠。

他可以确定,之前这里空空如也,也就是说,这只死老鼠,是刚刚才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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