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贡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心中却仍存疑虑。虽说早闻周瑜大名,知晓他才智过人,但如今局势错综复杂,关乎自己生死存亡与嘉兴城的安危,他实在难以完全放下戒备。

“孙将军对周公瑾信任有加,想必周公瑾定有非凡之处。只是这山越人狡诈多端,行事狠辣,实在不可掉以轻心。”许贡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目光紧紧盯着孙策的表情。

孙策面色一正,目光坚定,直视许贡的双眼,说道:“许公尽管放心。我与公瑾相识多年,并肩作战无数,对他的能力了如指掌。此次对抗山越,我们早已制定了详尽的计划。公瑾在城外,定会将山越人死死牵制住,绝不让他们有机会威胁到嘉兴城。待我们在城内商议好对策,内外夹击,定能将山越人一举歼灭!”

许贡见孙策言辞恳切,态度坚决,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些。但多年的官场沉浮与残酷的争斗,让他养成了谨慎多疑的性格,始终无法完全释怀。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许贡敷衍地回应着,随后话锋一转,“既然孙将军与周公瑾已有谋划,不妨与我细细道来,咱们也好共同商讨,完善计策。”

在嘉兴城的议事厅内,孙策身姿挺拔,立于厅中,目光炯炯有神,向许贡讲述着他们精心谋划的作战计划。

“许公,自我们于吴县起兵,便察觉到局势微妙。山越此前来势汹汹,可突然之间,对吴县的压力骤减。我们一路探寻,方知娄县已被其攻破。等我们从娄县归来,所见之景,实在是惨不忍睹啊!”孙策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悲愤之色,“山越之人简直如同恶魔,进城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城中世家大族惨遭屠戮,百姓也未能幸免,整个娄县,一片生灵涂炭。”

其实,山越之人纪律严明,行动之中并未对普通百姓展开屠戮,所针对的仅仅是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鱼肉乡里的世家豪族。在山越的认知里,这些世家豪族兼并土地、横征暴敛,致使百姓苦不堪言,才是吴郡祸乱的根源。

然而许贡,这位久居高位的掌权者,眼中从来只有自身的权势与利益。当听闻世家大族惨遭屠戮的消息时,他脑海中瞬间认定,普通百姓肯定也难以幸免。但这并非源于他对百姓安危的关怀,恰恰相反,在他眼中,百姓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是可以随意驱使、压榨的对象。他所真正在意的,是世家大族背后所代表的政治势力、经济资源以及错综复杂的人脉网络。这些世家的覆灭,意味着他在吴郡的统治根基遭受了沉重打击,意味着他手中的权力可能会因此而动摇,意味着他苦心经营的利益格局将面临崩塌。所以,在他匆匆得出百姓“难免其难”的结论时,心中涌起的不是对苍生的悲悯,而是对自身权势地位岌岌可危的惶恐与焦虑 。

许贡听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于他而言,百姓的生死或许并未放在心上,但世家大族的覆灭,却让他感同身受,毕竟自己也是这权力阶层的一员。在他想来,山越人既然对世家大族下此狠手,对待普通百姓自然也不会留情,因此对孙策的话深信不疑。

“这群恶贼,实在是罪大恶极!”许贡咬牙切齿地说道。

孙策微微点头,接着说道:“不过,许公不必担忧。我们自吴县起兵后,一路奋战,已经成功光复娄县。如今看似山越人将嘉兴城团团围困,可实际上,我们已然在背后抄了他们的后路。”孙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悬挂在墙上的地图前,指着上面的标记,“您看,如今山越人不知死活,还在钱塘县等周边郡县肆意肆虐,而围困嘉兴的兵力,实则十分薄弱。”

许贡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怀疑:“孙将军,此话当真?我亲身与山越人交战多次,深知他们作战勇猛,悍不惧死。若不是我三番五次从其他地方调集兵力,嘉兴城恐怕早已沦陷,依我看,山越人绝非如此不堪一击。”

孙策却自信地一笑,说道:“许公,此一时彼一时也。山越人此前在与您的战斗中屡屡获胜,已然变得骄狂自大。他们自以为吴郡无人能敌,便将兵力分散去攻打其他县城。若非如此,那些县城又怎会如此轻易地被攻破?这足以证明,他们如今可用的兵力已然不多。”

见许贡依旧面露犹豫之色,孙策接着说道:“许公,若您还有疑虑,不妨让我城外的结义兄弟周瑜先行对山越人发起攻势。届时,您只需在城头观看。等山越人落败之时,您再率领城内兵马出城相助,咱们来个前后夹击,定能将山越人打得落花流水!”

许贡听着孙策这一番言辞恳切、条理清晰的话语,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他思索片刻,觉得孙策所言确实有理。若周瑜能在城外先挫山越人的锐气,自己再出城相助,确实有很大的胜算。想到这里,许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孙将军果然英雄出少年,智勇双全!是我太多疑了。”许贡笑着说道,“来人啊,速速准备宴席,我要与孙将军好好畅饮一番,共商破敌大计!”

不一会儿,议事厅内便摆满了丰盛的酒菜。许贡和孙策相对而坐,举杯共饮。表面上,两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可实际上,各自心怀鬼胎,都在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这场看似欢乐的宴席,实则暗藏玄机,预示着一场更为激烈的争斗即将展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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