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元良登高一呼,割据一方,犹如当年的陈胜吴广起义,太平道黄巾起义,对朱明皇室的影响最大,甚至能够动摇皇位的合法性。

一个影响江山社稷,一个影响帝位的天命属性。

“大人,要是小规模叛乱还好,说实话,大明哪年没有几场叛乱?”

“沈元良不一样,凭借着手中的铁卫队,他们全歼了镶蓝旗,军力鼎盛,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平定的。”

“万一沈元良在他人的怂恿下立国称帝,那可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李师爷伸手拍着脑袋,心里拔凉拔凉的,只感觉无边的黑云袭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一个国家,两个皇帝,在天下人眼中,谁才是正统?

“是啊,一股小小的叛军,转眼间就成为参天大树。”

“树大根深,谈何容易剿灭?要是登基称帝,我们都得丢官罢职,甚至还要进锦衣卫的诏狱一趟。”

用湿毛巾敷了敷脸,冷静下来的熊廷弼望着庭院内青翠欲滴的榆树,有感而发道。

辽东之地,后金建奴快速崛起,萨尔浒之战一举歼灭朝廷几十万边军精锐,还没扑灭后金这把火,沈元良又添了一把火。

千疮百孔的大明朝廷此刻摇摇欲坠,一如一千多年前的秦朝末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难道天命转移,天意不再眷顾朱明皇室?

“大人,能不能私下里跟沈元良谈一谈?”

“只要他不称帝,不打出叛军的旗帜,什么都好说!”

李师爷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想了想后,四下望了望,没发现一个人后,用白纸扇挡着嘴,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沈元良割据辽东半岛将要成为事实,谁也阻止不了,当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压下这件事,避免事态扩大化,好有个转圜的余地。

“谁能接下这个重担,担任谈判使者?”

一身宽松袍服的熊廷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李师爷,幽幽地说道,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大人,还是我去吧!”

被幽深的眼神盯得发毛,李师爷心里叹了口气,无奈接下这个苦差事。

当年,年仅二十岁就中举的李师爷,李端阳,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然而十五年过去了,已然三十五岁的李端阳每次进京赶考,毫无意外都会落榜,名落孙山,只因为他不是四大书院出身。

为了生计,或是看淡了科举考试中的蝇营狗苟,昔日的神童,如今的落榜举人李端阳应聘熊廷弼的师爷一职。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李师爷跟辽东经略使熊廷弼深度捆绑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师爷,难为你了!”

拍了拍李师爷的肩膀,熊廷弼又叹了一口气,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谈成了,李师爷大功一件,熊廷弼也能安稳渡过这一劫,继续当他的辽东经略使,或者调任其他地方;

谈不成,李师爷就是最好的替罪羊,熊廷弼同样能渡过这一劫,只是得赋闲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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