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你身上一股汗臭,我还不如摔地上呢。”
董仲初似乎早知道她会这样,促狭一笑:“我说你差一点把地上的痕迹给擦掉。”
痕迹?
木佑维转头看去,地上本该没至小腿的落叶已被她刚刚的动作踢开,最底下的许多落叶上都有红色的漆料印在上面,用腿刨去落叶,底下的泥土有一抹刺目的黑褐色。
这是?
董仲初小心地捡起一片落叶,对着染红的区域仔细闻了闻。
“这难道是?”
案件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董仲初也没有必要继续瞒着自己伙伴了。
“不错,这是血。”
这里真的有血?可这说明什么呢?
董仲初慢条斯理地整理思绪:“我们先从滴水河的几大疑点说起。一、发现尸体的现场没有血迹,可尸体是被分尸的啊。”
“是不是焚尸后给烤干了?”
董仲初翻了个白眼:“不论是先焚尸后分尸,还是先分尸后焚尸,血液不可能只在尸体的周围出现,那远处的血迹怎么会消失了呢?”
木佑维惊呼一声:“你是说尸体其实是在十里亭处理的!”
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董仲初继续讲解:“第二个疑点,按照滴水河画舫中姑娘和附近巷子居民的说法,他们有人听见了车轮声,却没人听见惨叫声,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第一个疑点。
由此我们可以大胆假设:滴水河畔根本不是案发现场!”
一语毕,石破天惊。
哪怕有了之前无数的铺垫,几人还是被这话给震惊到了,就连猜到在十里亭分尸的木佑维也满脸震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倒是高巩想起了滴水河中自己的尝试,他因此有了疑惑:“董哥,我记得当时你叫我试过,我用了无数办法都不如直接把人扛过去有效啊,农家用得那些小推车如果再装上一个大汉,那些坑坑洼洼的泥地根本就没办法好好通过的。”
董仲初打了个响指:“这也正是我之前疑惑的地方,这种推车根本无法通过巷子里的泥地,难道凶手是把受害人骗到了巷子里再杀害的吗?但是事实上呢,如果这推车各方面都被增强以后呢?”
“难道说?”
“不错!我叫蔡佩伦调查了黑甲军的仓库物资,有一架运粮车于案发前几日被杜卫涛借走后一直没有还回来,而如今他也死了,这架运粮车自然就没地儿找了。”
高巩一拍大腿:“对啊!要是军队的大型车架就能顺利通过这些破路了。”
董仲初拍了拍手掌:“不错!至此,就连滴水河的几大疑点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了,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按照这个思路大胆地复刻出凶手的大致轨迹了。
首先将尸体运回十里亭,在十里亭附近分尸、焚尸、藏匿,飘洒出来的血迹有红色油漆的遮挡,根本不显眼,然后再运回滴水湖畔,根据死者前一晚的行程来拜访一个相对合理的位置。”
木佑维诧异道:“不对啊!这一来一回不是耽误事情吗?这么长时间一晚上要墨迹多久啊,时间上应该是来不及的吧。”
“你错了,”董仲初斩钉截铁,“谁告诉你尸体一定要是死者本人了?”
一阵滚烫的热风拂过,但几人心里却感觉凉飕飕的,他们好像听懂了这套手法。
“假设我董仲初是凶手,第一天杀了甲,在十里亭处理干净后,第二天运着甲的尸体过去,再把乙给弄晕,用甲的尸体伪造出乙的现场,随后再把乙运回十里亭进行炮制,别人只会以为死者是甲,而真相则是甲乙当时都已经死了。”
又是一片寂静,几人的脑瓜嗡嗡的。
直到许久后,木佑维才有些回过神来,嘴里兀自喃喃道:“好可怕的心机,这是一开始就预谋要把这七人全部杀死了吗?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的动机是什么我也一时无法猜出,只求不是那最可怕的一种。”
木佑维心思急转:“你是说造反?可他要控制黑甲军就必须越过何老将军这座大山。不好!何老将军有危险!”
董仲初搂了搂她的肩膀:“别怕,我不是已经让你传话给蔡佩伦了吗?”
木佑维这才略微镇定一些:“哦,对哦!已经让他派人暗中保护老将军了,还好。”
“而且你猜端木浪我派去哪里了?”
木佑维这才一下子放心了下来,只感觉面前的男人早已给暗处的隐患一一做了针对性的布置,而自己只要负责看着他为他摇旗呐喊就行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填满了她整个身心。
脸上浮起红晕,她不禁脱口而出:“你真的好厉害。”
董仲初摇了摇手指:“啧,以后你才会知道,究竟我哪里更厉害一些。”
并未听出歧义的木佑维心里服气,但嘴上依旧不服:“哼,可你依然解释不出为什么每具尸体都少了一块。”
董仲初哈哈一笑:“那是凶手的第二套手法,请容我暂且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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