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站起来，拍了拍李磊的肩：“可是对于你们这样的人，已经不可能更低了，
所以借这种贷款等于没有损失。”
李磊又开心起来，可不就是这样吗？
“你现在可以少撸一点——”老师停顿了一下，李磊都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老师在说什么？
“少借一点，看看效果。如果这个效果控制得当，能在高考的时候超常发挥，那就很好了。
我也脸上有光。至于之后下降吗，国内的大学吗，大家都懂的，进去之后就算变成弱智，也能毕业。”
李磊说：“好呀，好呀，那这个差生贷怎么借呢？”
老班正要开口，门敲了一下被推开了，一张脸从里面凑出来。
“老师好。”那个同学说，“那个什么贷的事——”
“你先出去一下，现在我这里还有事。”老班赶忙说。那个人“哦”了一声，把门轻轻关上了。
老班沉默了一会儿，李磊察觉到办公室里莫名的尴尬气氛。
他想，对哦，这种好事怎么凭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能捡到，
老班肯定不止跟自己一个人说过。只是刚才敲门的那个人有点脸熟。
“你先回去吧”老班说，“之后再说，马上你们还要测验。”
李磊其实不讨厌被老师教去训话，因为办公室在整个学校的位置得天独厚。
这里，教学楼的教室随时可以被一览无遗。
俯视下面蚂蚁般做题的人群，让他感受到等级氛围的差别。
每每离开办公室，回归到被观察，被监控的身份，他就惘然若失。
可能青春期的人都要追求一点存在感吧，即使这种存在感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一个人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扒着走廊发呆。这不是刚才那个敲门问什么贷的人吗。
他回头扫了李磊一眼，李磊呆住了。
这人不就是晓赢吗！他在全校演讲的时候，李磊看到过他。
学校的告示墙上，也会看到他的照片贴在上面，面无笑意地注视着每个路过的人，就像此刻一样。
难道自己这个数百名开外的人，要全年级第一的人一起抢贷款名额吗？
他局促地举起手：“你好。”
晓赢盯着他，没有说话。
“你刚才是在说什么贷款吗？”
“没有，你听错了。”晓赢扭过头，继续看前方。
李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逸夫厅大屏幕，一个学生只有名字被列在上面，才有全校都认同的存在感。
李磊每次看学生名字的下划线，都觉得像赛马比赛的栏杆，那些名字就是一批批跃动的马。
它们的名次有时会上升，有时会下降，有时候会跌出榜单再也不会回来。
唯独第一名的名字从来不会更换，那个名字叫做晓赢。
即便是在变态的卷子也能稳操胜券，在这个年均四五个生源进顶尖高校的地方，他就是无可置疑的唯一。
而现在，那个第一的名字换成了别人。李磊要去寻找晓赢的名字，已经找不到了。
晓赢望着逸夫厅大屏幕的眼神，有一丝留恋，有一丝哀伤。
“看够了吗？”晓赢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把李磊吓了一跳。
“什么看够了？”
“你一直在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饭粒吗？”
李磊赶忙说：“没有没有，我在看那块屏幕。”
晓赢没好气地说：“你看有什么用，难道你名字在上面？”
刚刚才被老班说差生，李磊按捺住了，那毕竟是老师。可晓赢只不过是一个分数高一些的同学，就没有必要让着了，李磊逞强地指着大屏幕：“对啊，我在上面，可是我在上面没看到你名字啊。”
晓赢扭头就走了。李磊冷笑一声，他刚才也就瞎指，晓赢都没仔细看自己指着的是谁。
他现在已经掉出第一方阵了。老班说的差生贷真有那么神奇地效果，那么他找老班办差生贷，也并不离谱了。
望着晓赢的背影，他突然想到，语文课上说的伤仲永这个故事，就是一个小孩子小时候表现的很聪颖，但长大之后就迅速泯然众人。仲永是不是也用过差生贷？
难不成古代就已经有差生贷这个玩意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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