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娩和甘盘两个人一路架着牛车,出了村子往青松镇屯子的方向走去,刚下过雨的路面有些泥泞,车轮子走过带起来一片一片的泥块,这一路上好娩算是见识了甘盘在这清水里地区的影响力,路上不断地有人打招呼。
甘盘也是人人都回应,谦卑有礼的笑着打招呼,好娩看着这个比她大一岁的少年,跟她家乡那边的传言不太一样,距这不远的地方,都听说了甘盘解决了好几个农耕方面的问题,现在人传人,说是甘盘是一个五六十的老大爷,经验丰富。
想着想着好娩便在心里偷笑,果真是三人成虎啊!好好地英俊少年传成了白胡子老头,可是世人总是以为经验丰富,农学大儒便是老者,却不想少年英雄啊!
走着走着出了清河屯子,渐渐地路两边的田少了,路两侧也变成了大小间距比较规整的树木,看着应该是走到官道了,路上也全是细小的石子,车轮上的泥块也渐渐的脱落,两边的树木已经黄了一大半,叶子稀稀疏疏的掉落在官道上,刚经过雨水的洗礼,脱去了连日来的风尘,这官道日日夜夜的有车马经过,两侧的树木怕也是等这场秋雨好好地洗了个澡,这会儿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金光,阵阵秋风轻轻地晃着树枝,斑驳稀疏的影子盖满了官道。
随着牛车的慢慢悠悠,好娩不仅靠在车沿上,闭着眼晒着太阳,感受着这带有丝丝凉意的秋风,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姑娘,纵使经历了很多的悲欢离合,还是有向往憧憬的一面。
架着牛车的车夫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是清水城史成史里长专门给甘盘安排的车夫,车夫此时也被这场景所感染,轻轻地扬着手里的鞭子,哼唱着:
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
秋风绰绰兮,树叶飘飘。
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
秋雨阵阵兮,田野黑黑。
甘盘坐在车上也小声和唱着,知道这是附近的村民在传唱他的功绩,眼神中还带点小骄傲,轻轻地唱着。
好娩觉得这唱的还不错,转过头冷不丁的问甘盘“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这农耕方面的?”
“也可能是从刚出生就喜欢,也可能是我和父母逃难至此,父母双双饿死在我眼前的时候,也可能是四五岁就讨百家饭,有过好心人恩施,也有冷眼的时候,以前的每一个瞬间,我都想有口饱饭吃。”
甘盘沉着平稳的讲述着这些伤心往事,就好像是在说这路上的花花草草的一样,也可能是习惯了,自己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天下每一刻都有人死,每天都在看不到的地方上演着生离死别。
山间的秋风呼呼的吹,好似人在哀嚎,甘盘轻叹一口气,随即又说到“天下那么多人,能吃饱饭的除了王亲贵族,少之又少,刚开始,我只是想让麦子谷子长得好点,收的多点有饭吃,后面啊!我慢慢地就想把这个事做好,让更多的人能吃饱饭,再后来啊!感受到了大家的爱戴和赞颂,我就想走得更远,想去清水城,想去阮州,殷都,想和神农先祖一样,青史留名。”
牛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路上,压的官道上的石子咯吱作响,山间的风不断地怒吼着,好娩早就知道甘盘少年英雄,造福一方,却没想到如此有抱负,突然一瞬间有些惺惺相惜。
“你可以的。”好娩坚定的说出这句话,给甘盘说的,同样也是说给她自己的。
去隔壁青松镇屯子的路程已经行了一大半,坐在牛车前面的车夫停下嘴里哼唱的小曲,回过头笑呵呵的说到“公子天生就不凡,小老头我也相信你可以的,再过个三五载,封侯拜相自是不在话下。”
听到这话好娩心中不免一沉,是啊!此人绝非池中之鱼,或许有一日会成为挚友,或许会成为自己和阿爹甚至自己部落的劲敌,但是,他终究是造福天下万民的。
谁知甘盘徐徐笑道“借老师傅吉言吧。”
马车一个多时辰能到的路程,牛车是硬生生走了两个多时辰,赶在日落之前到了青松镇屯子,青松镇不似清河镇平坦,青松镇屯子位于山坳坳里,南边是一片大大的水塘,东西两侧全是百年青松,沿着镇子蜿蜒至半山腰包裹着整个镇子,看着规模能比清河镇小点。
由于镇子落在山里的缘故,黄昏时分的风有些刺骨,牛车是没有车身的,所以远远地就看到屯长带领着几个人站在路边等着,打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只不过刚过中秋的月光本就不需要烛火来照明。
甘盘跳下牛车,眼睛扫了一眼好娩自顾自的向屯长那边走去,好娩也跟着下了牛车,后半个时辰的路一路颠簸,蜿蜒而上,坐在牛车上晃得头晕,刚下车身子有点轻飘飘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风着实冷,快步跟上甘盘的脚步。
“甘盘公子远行辛苦了!盼了两日可终于给您盼来了!”屯长热泪盈眶的上前,对着甘盘尊敬的作揖到,抬起身子的时候审视了一眼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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