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刚才,好像也看见孚娃子动了!”张铁柱沉声道。

沉默是现在的厨房。

良久,潘壮开口:“我看见了,柱子哥也看见了,莫非我表弟真的还没死?”

“………”

“谁再去看看吧!”潘强试探的开口道。

“谁去?”潘壮接过了话头。

火光之下,张铁柱看着潘强,潘强看着潘壮。

“说好了啊!我可不去!”潘壮对着他堂哥连忙摆手。

“大哥!我跟柱子哥可都是瞧过的,就你还没见过呢!这次理当是你!”

潘强不乐意了:“凭什么是我!那是你亲表弟!”

“我去!”灶火旁的红孚冷不丁的开口了。

“小娃子插什么插!便是强子去也轮不到你!”张铁柱厉声道,眼里映着的火光却只看着潘强。

潘强有些挂不住,却又不愿意走,只是杵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红孚倒是不管他们这些勾勾绕绕,径直走了出去,先是向长辈问了好就进了里屋。

几个女人此时都平静了下来,床里头铺了张草席,陈仁孚就在上面躺着,很是安详。

潘小红抱着虎娃,边晃着跟大姐和姑子说着些小话,潘小田媳妇张花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村里头的闲事,

“红孚来看他哥了!”潘小田媳妇张花枝亲切地说道,眼中还带着“舅嬷可是好久没见你了!”

红孚只是道了声舅嬷姑姑好便径直走到床沿去了。

张花枝讨了个没趣,讪讪的笑着。

应了声红孚便不理会众人,红孚绕到了床尾。

见大哥直挺挺地躺着,睡得安详,只漏着双黑脚丫子在外面,红孚伸出手来照着陈仁孚脚趾头就是一个绞拧。

可陈仁孚只是静静地躺着,僵硬的脚趾甚至保持住了那个形状。

红孚暗道不好,自己竟是昏了头,信了姐夫胡诌。

可怜自己大哥,走了还要受摆调,见人折辱,登时失了心防,快步走出,直驱到院子里去蹲下抽泣起来。

好疼。

陈仁孚脑海只有这个感觉,随即又陷入沉睡,没人注意到他脚趾的耸动。

“红孚哩?她去看了没有?”潘壮出声问到。

“找不到,谁再去看看?”潘强回道。

“我去,正好粥也好了。”张铁柱揽下了这门差事,盛起了粥再让义孚拿着碗就到了堂屋。

“稀饭来了!”张铁柱把盛粥的大碗搁在桌上,义孚也把碗放下,张铁柱就开始盛粥。

“锅里还有吗?你们也吃些。”潘老大对着张铁柱说。

“有,有!我们还不饿,表叔先吃就是。”

陈念祖也开口:“柱娃子,箧子里还有咸菜,梁上也挂着条肉,你去切了炒炒,再找你娘要罐子酒,一并拿来!”

潘老大没拒绝,潘老二倒是说不用,耐不住众人劝说,便也从了。

张铁柱只得先端了咸菜过来,又钻进厨屋忙活腊肉去了。

义孚找着空隙,跑到了院子里,月光下红孚正抱着腿蹲在院口门槛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发愣。

今天是六月十四,月亮挂在半空,眼瞅着是缺了边上一溜,可也甚是明亮,只看的见几颗星星,或明或暗,扑闪扑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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