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铭笑了笑,对此不做评价。
“叫你硝石也不是白叫的吧,彼得留夫。”
“我是这管枪的。”
“老套的取名。”
沈铭撇撇嘴。
“西...老板!”
门帘被人哗啦啦的拨动,沈铭又撇了撇门外,彼得留夫皱了皱眉头,回答到:
“不怪她,那孩子被炮弹炸了脑袋,你也看到她的伤疤了。”
彼得留夫又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水包父母是医生,一起被大清洗了,他是我从废墟救出来的,吸了太多废气变哑巴了。”
十年前的西尔贡戈尔斯克大清洗,死了不少无辜者,这事沈铭都有些了解,尼米亚的书房一直对他开放。
这片废土上总会飘起沙尘暴或是辐射风暴什么的。
他们这些人要么就是遭天灾,要么就是被屠杀。
照片里依稀辨别的出两个瘦弱的人,表情很严肃,除了身上的白色大衣,和普通废土人没什么区别。
“还有一件事,每三天的补货,上面脸夫人涂掉了,我该找谁?”
“大胡子斯特鲁,鸟女窝,还有尼米亚,就这么几个地方能安全交易。”
沈铭敲了敲桌子,端详着纸页背面的涂抹痕迹。
彼得留夫摇摇头,严肃的说到:
“不要尝试去探究那些东西,那不是脸夫人涂的。”
沈铭当然知道,挂钟的时期和这张纸上的日期可差不了太多。
脸夫人还留了点悬念给自己。
“好了,问题说完了,带我去看看生产线吧。”
彼得留夫没有多言,推开门的时候搀扶起水包,西葫芦在后面有些跳脱。
走廊中挂了不少油画,不过岁月蹉跎,泛黄乃至脱落出画框的不在少数。
角落中堆积的废旧金属物品,还能看到一些吹管似的玩意,铜质的管子上了绿,后头的彩漆卷了边。
本该是化妆台的地方,大玻璃镜还剩个框,天花板的浮雕还保留着,刻画着云端和众神。
现在全部变成垃圾了,只有他们会稍微清理一下。
以前应该是梳妆桌的地方,上面被改造成鞣制台。
能看到的除了一堆污秽,就只有干涸的血渍。
走前面的去皮处到这边有个房间进行分流,将杂碎运送到废料区。
这片地方已经完完全全被血腥味盖住了,那两个孩子没有跟着他们走到这边,他们走向了另一个门廊。
人工取皮,人工鞣制,加工处也见不得多么干净,几个带着蒙面布的工人用缝纫机做着裁缝活。
“这些是加工者。”
“他们都是哑巴,每个人都被灌过石灰水,在这工作要么是哑巴....就只能是死人。”
彼得留夫说着又从布袋掏出一把截短的步枪,上面有胶黏的痕迹,枪柄链接处有些焦黑,但是枪管擦的噌亮。
沈铭眼前一亮:
“这东西可真像水连珠。”
这枪型太像沈铭认识的莫辛纳甘,两个世界是如此相似,枪械口径的发展并无太差差别。
“7.62x54?”沈铭问道;
“她不叫水连珠,我叫她木炭,这宝贝是我从土里救回来的。”
那些加工者虽然带着面罩,不过沈铭还是能感受到他们的恐惧。
被沈铭盯到的家伙,他唯一露出的眼睛完全不知道往那放,卑微的姿态就和清洁者没什么区别。
这或许才是常态,尼米亚对自己太过礼遇,可说是平辈相交。
值得注意是他们所有人躯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有人面罩还渗出液体。
“放松点。”
沈铭尝试打个招呼,这些家伙反而加快了手上的活。
那三只手臂的家伙都要累趴在地上了还用背上那只黄手捏着缝纫针。
恐怕每隔一日能吃到饱饭,是这些人唯一的期盼,任凭沈铭态度再怎么温和,他们也只当是督促。
“呵...奇怪的家伙们。”
彼得留夫又带着他去往外头围墙,弹壳和杂物满地都是。
还能看到没被搬出去的尸骸,有人类的,也有那些变异生物的。
沈铭有些嫌恶的撇开脸,那生物死了的恶臭,这几个月他还没适应呢。
臭鸡蛋混着血水和一种难以言说的草料味,飘散的雾气甚至是淡绿色的。
彼得留夫看一眼后说到:
“我们没那个精力每天清理,忍忍吧。”
上了围墙,视野里的广袤天地中连绵不绝的山丘,夹着本该有水的河床,以及被风沙和雾气埋藏的城市。
啥都不是,啥都没有。
这一切在白日下晒着,左轮枪的银握把映射他的脸有些阴郁,沈铭还是头次这样看西尔贡戈尔斯克。
“真是操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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