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已过半(14点),胡诚正躺在架子床的软绒垫上打鼾。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么舒适了,在家里重度劳累之后,只能躺在茅草的床垫上,还得定期更换。属于他的轻松时光,本就少之又少,他当然会十分珍惜。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店小二大力敲门,将进入美丽梦乡的胡诚一把拖出来,就像是戳破了他睡觉时的鼻涕泡。

“这位小兄弟,老板娘提醒你该起床去完成任务了。还请尽快做好准备,不要让我们双方都惹不起的人久等。”

门外传来轻声离开的脚步声。胡诚慵懒地起床,望着窗外的光景,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

“啊,到了建康之后做点啥呢?”胡诚心想着,拿上自己用破布包着的行李,踏出木门。

楼下的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前翻着账本:“快去,别让少爷久等了。”

这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间段,阳光正好,没有夏天的毒辣,也没有冬天的毫无生气,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胡诚边走边欣赏着路旁草木,虽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但毕竟也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说不留恋那是假的。

这一刻,仿佛与平时无异的空气也变得怡人,按摩着鼻腔。

扬州城门口。一辆三马力加豪华金边车室的马车矗立。马车旁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一见到胡诚,壮汉连忙挥手示意。

胡诚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稀奇豪华的玩意儿。马车他见过,但这一辆跟那些穷乡亲们的一马力不遮棚的破木车完全不同。如果说后者是拉一些瓜果蔬菜顺带载人的,那么前者就是运黄金和美女的!

“靠,终于知道为啥容易被抢要雇保镖了,这车一看就知道里边坐着的人身份至尊啊!”胡诚心想。

踏上带着淡香的衫木车室地板,掀开前帘。后方车室的空间很大,两旁是绒毛软垫,尽头则是放着一张藤椅与一张红木小桌。

桌上泡着杯竹叶青,以上坐着一位衣冠楚楚,面如冠玉的公子,手捧一本《道德经》。悠然自得。

车室一旁的座位坐着一个30多岁胡子邋遢的男子,抱着一把剑睡得正香。

椅上的公子见到胡诚,合上手中书,用一口发音很标准的官方话与胡诚打招呼:“你好,是客栈说的那位“胡诚”吧?本人姜家姜熙。”姜熙把手伸向胡诚。

“早就有闻您的大名,你好,姜公子。我这种贱奴居然有朝一日可以见到您这样的大人物,在今天之前是敢都不敢想的”胡诚微笑着弯腰伸出双手与姜熙握手。

姜熙下瞟了一眼两人手的交际,收起假笑:“不用客气,请坐吧。”

问好之间,两个车夫已驾驶着三匹马向南驶去。

“可以让我等待的人,你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希望兄弟你不要让我失望。”姜熙道。

胡诚强装镇定,但他的确只有废物般的御境七段修为,甚至比不过一个十岁小孩。接下这个任务尽是赌的成分,赌那万分之一的几率不会发生。

“让姜公子久等了,惭愧不已,小的没有第一时间道歉,还望姜公子海涵。”胡诚连忙低头陪罪。当了这么多年“低贱”的人,察言观色,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是他最擅长的项目。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只是我很疑惑你这个年龄,修行功底究竟如何?看着应该与我年纪相差不大,倘若弄虚作假,我必然追究。”姜熙看出了瑕疵。

胡诚惊出一身冷汗,他明白自己被看穿了,但还是迅速编了个让人不得不妥协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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