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这些告诉师傅,让师傅和他一起去后山干活,也算是一条养家糊口的出路。何况后山的活也不少。上次回家时,他还答应几家人要把几处没有干完的活继续干完,他不能言而无信。
狗娃进了李望福的院门,在院子里喊了两声:“秀秀,在家吗?”
秀秀跑出院子,含情脉脉地说道:“狗娃哥,你来了。”
狗娃问:“师傅在家吗?”
秀秀答道:“我爸上工去了,不在家,我妈在家。”
狗娃找师傅心切,李望福不在家,他心里有些失落。当他站在院子里不知是该回家还是该进窑等师傅回来的时候,秀秀的母亲在厨屋里像扔炸弹一样开了腔:“你师傅不在家,以后有事让你师傅到你家去说,别每次来都像叫魂似的,在院子里乱喊。”
狗娃觉得师娘今天口气阴冷生硬,说话好像吃了火药,让人听了伤面灼心,心里有些纳闷。
以前他到秀秀家,师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过话。
狗娃被师娘的话呛出一头雾水。
狗娃尴尬地问了一句:“秀秀,师娘今天怎么了?说话气呼呼的,家里发生了啥事?”
秀秀把手指往嘴唇一搭,小声说道:“狗娃哥,我们到主窑里说话吧。”秀秀开了窑门,狗娃跟着秀秀进了主窑。
秀秀接着说:“狗娃哥,我爸和我妈前几天吵架了。我爸还打了我妈,我妈的腰也扭伤了,在家养病呢,心气不顺,你不要见怪。”
狗娃知道师傅的脾气是很好的,老实厚道,不爱吱声。师娘虽然心直口快,有事爱唠叨,可到秀秀家那么多次,有时也碰见过师傅和师娘发生点小矛盾,闹个小别扭。可师傅动手打师娘的事他从来还没有听说过,也没有看见过。狗娃满脸狐疑地问秀秀:“为啥打架?”
秀秀支支吾吾,红着脸有些说不出口。
这时,秀秀的母亲在厨屋大声叫到:“秀秀,你个死女子,跑哪猴去了,快回来给我倒点开水。”
秀秀“唉”了一声,紧跑快走地回厨屋去了,主窑里只留下狗娃一个人。狗娃顿时觉得这个以前很温暖的家庭,现在竟然变得凉气嗖嗖。
以前,狗娃和师傅在这个窑洞里抽旱烟拉闲话,如果是逢过年过节,师娘还烫壶自家做的黄酒。他和师傅坐在炕上喝几盅,心里暖烘烘热乎乎的,满是温馨关怀。可现在这热情怎么就没有了呢?
狗娃心里有些迷惑,坐立不安起来。
等了一会,不见人来,狗娃走出主窑,准备到厨屋看看师娘,向师娘和秀秀打个招呼离开。
当他走到厨屋门口的时候,听见师娘正在骂秀秀:“你和你爸不顾家了,踢家败家,我看过不成了。你看狗娃那个穷家,是一个无底洞。可你和你爸老把家里的东西偷偷摸摸地往他家里送。以前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现在你们越来越上劲了。你一个大姑娘家的,狗娃一来,你丢了魂似的。以后你要是再敢和狗娃来往,我打断你的腿。”
秀秀反驳道:“狗娃哥是好人,我就喜欢他。再说,狗娃也没有得罪过您,您怎么就那么反感他呢?”
秀秀的母亲不断地贬低狗娃家:“你看狗娃家穷得像水冲了一样,家里那么多娃娃,像一窝猪娃。就现在这年景,我看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都要饿死了,你还往那穷窝窝里钻?”
“妈,您说这话也太过分了吧!不管狗娃家里有多穷,我就喜欢狗娃哥,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狗娃听见秀秀在屋里和母亲争辩,还夹杂着秀秀呜呜的哭声,他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张有理骂他全家人是一窝猪,今天从师娘嘴里又听到了同样的话。
狗娃感到五内俱焚,眼前发黑,脑子嗡的一下,嗓子眼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得透不过气来。
因穷苦而受到的羞辱,仿佛一股灼热的烈焰再次把狗娃灼伤,他啥也没有说,也没有和师娘、秀秀打招呼,心灰意冷地离开了秀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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