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荒外,勿降也。”
“老爷、老爷、老爷,您是做噩梦了吗?”小厮拍打似乎沉浸在噩梦里的李定国,连声呼唤。
“啊——”小厮被李定国紧紧捏住手臂,仿佛要被折断一样。
“这……”是哪里?李定国抬起头来,看着雕梁画栋的屋子,头脑浑浑噩噩。
突然,无数纷飞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来,如同利剑一般插进他的脑海。
“安西伯?”这是少女明丽的笑容。
“臣誓死为陛下除逆臣,后议恢复。”这是他在安龙于永历帝相见,君臣相抱持痛哭(正史向)。
“我仰慕您许久……”这是少女压抑着的表白。
“今虽大局稍有转机,而敌势力张,成败尚未遂睹。正吾侪同心协力,共策兴复之秋。不宜妄听谗言,自相残杀,以败坏国家,愿明公深长思之。”这是在得到刘文秀之子刘震提醒,知道孙可望欲杀自己的时候。
“我望定国以中山王为志向,驱逐鞑虏,逐虏塞北。此次战事就一以委卿了。”这是少女毫不犹豫的信赖。
“定国抚难民,哭号失声。”这是新会战败后,沿途六、七十万百姓惧怕满清的报复,跟随撤退,他安抚百姓,在军中痛哭失声。
“来,陪我给太祖爷爷上香。”这是少女拽着他的手,欢呼雀跃道。
“吾辈以秦王为董卓,但恐诛卓之后,又有曹瞒。”这是刘文秀对他的质疑,对此他指天为誓,决不学孙可望。
“我相信你。”这是最赫赫有名、最毁誉参半的“流寇北伐”。他,张献忠的义子,李过,李自成的侄子,高杰……跟他们比,确实是名正言顺的明军。
“小心臣节,进奉极丰。”和孙可望比,他虽掌兵马大权,但是十分尊重永历帝,而且给永历帝的钱粮也颇为丰富。
“难道将军不知道昔日宣太后之事吗?”满清的使者在外面叫嚣。
“迎晋王”、“迎晋王”!交水之战诸营皆欢呼‘迎晋王’,所向瓦解。这是人心向背。
“还不把他嘴巴堵住,拉下去打死。”他怒喝一声,把满清的使者打成肉泥。
“退狼进虎,晋王必败国。”刘文秀郁郁离世。
“这是我们的孩子。”他抚摸着女子的小腹,里面是他和朱媺娖的血脉传承,也是大明未来的希望。
“短兵相接,自卯至午,僵尸堵叠。”这是他生前最后一次激烈的战斗——磨盘山战役。
“是个女孩,你给她起个小名吧。”他和她看着襁褓里的红皮大耗子。
“恢复事尚可为乎?负国负君,何以对天下万世!”这是他听闻永历的死讯以后。
“晋阳郡王为册封使、延安郡王为册封副使,持节册封皇长女为太女。”
“宁死荒外,勿降也。”
……这是他的遗言。
看李定国捂着剧痛的额头呻吟,小厮被吓到了,连忙出去喊来晋阳郡王夫人刘氏,历史上被俘杀害的那位。
“怎么了老爷。”刘夫人看着状况不对的李定国,赶忙唤来了府医,甚至考虑要不要连夜去宫中请太医。
刘夫人是很传统的封建女性,一直安居后宅教养儿孙,偶尔就是应李定国的嘱托去看看玉姜。
对于李定国和朱媺娖的关系她没有庆幸之外的多余情感,以为谁都和朱媺娖一样自由恋爱,李定国的义父可是张献忠。
这些年朱媺娖号召女子读书入仕,刘夫人也不免俗的读了很多书,知道自己全家的处境很是尴尬,生死荣辱都系在朱媺娖一个人的手里。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她又不姓朱,没有高皇帝血脉这免死金牌。
见在那段记忆里死去的刘夫人过来,李定国缓缓放下手:“我无事。”
“你刚刚怎么了?”刘夫人关切的问。
“做噩梦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对小厮说:“准备行头,我要入宫。”
所有人看看天色,这个点儿入宫,陛下还未起吧。
……
“你又做噩梦了。”朱媺娖拍拍她身侧的朱成功道。
“嗯。”朱成功点点头,搂住朱媺娖的身体,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痛苦的内心平静下来。
“那个不孝子。”过了一会儿朱成功又一次咬牙切齿道。
朱媺娖怎么也想不到,搬到顺天以后郑经(朱锦)还能和他弟弟的乳娘搞在一起,生下一个孩子来。
这一次郑经没有娶唐氏,而是按照朱媺娖一直以来推动的勋贵宗女联姻,虽然朱成功一脉已经上了宗谱,不能和宗女联姻,但可以娶宗室出女,所以郑经就迎娶了宁德大长公主的孙女刘氏,朱媺娖表兄之女。
宁德大长公主的血脉、遂平公主的外孙,新乐侯的子嗣,在联姻圈非常抢手。
这次郑经搞出来的破事也是宁德大长公主来她这里哭诉捅出来的,把朱成功整得出奇愤怒。
朱媺娖倒没怎么生气,虽然郑经拎不清,但历史上他确实是誓死不降,也不愿意同朝鲜例。说实在话,如果郑家真的要独立,满清根本不会打他。
满清攻打台湾,压根儿就不是因为明郑要独立,更不是基于几百年解读出来的所谓国家民族大义,而恰恰因为明郑不肯彻底孤悬海外,仍然有意向收复中原,恢复汉家河山,这是满清坚决不能容忍的,因此必须予以消灭。
所以在朱成功要撤掉郑经世子之位的时候,朱媺娖还是安抚了他,把郑经发配到台湾干活,隔开这对喊打喊杀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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