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旧制如磐恶邻欺,护女乡贤力抗争
一场瘟疫,三秋萧条。
随着严冬的到来,瘟疫销声匿迹了。
一场变故,私塾先生两口子,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先生,背驼了;老伴,头发全白了。
二女儿,早已哭干了眼泪,面容憔悴。只要一静下来,她的耳边就会回响起小弟弟的笑声;梦中,时常活泼着小弟弟可爱的面容。梦中笑着醒来,又扎心般地哽咽着缓缓睡去。她不善言辞,却心细如发。她强忍着心头巨大的悲痛,一次次引开话题,转移着二老的悲伤。
私塾先生的门生三三两两地登门,安慰着自己的恩师。
三里五村的人们,一拨来了,一拨又去。他们看望这位老年丧子的贤者,发自肺腑地表达着同情,千方百计地开导。
年轻的“李艄”,也来了。
自从妻子和女儿亡故后,他大病了一场。是他年迈的父亲——为儿媳、孙女烧香拜佛的父亲,偶遇一位困危的江湖郎中,并接到家里落脚,才歪打正着地救活了他的命。
这日子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他带着父亲,赶往山河里——那里老二、老三兄弟还在等着父兄归来。
重新拾起生活的希望,再次登上木帆船,开始了风里来、浪里去的河运生涯。
可不是嘛,三代人了,就干这“人死了没埋”的要命活计。世代“一职”,舵艺相传,日趋炉火纯青。尽管故乡是沿黄一代有名的“艄公村”,但真正教人佩服的名艄公,还得是“李艄”爷们五个。不管是波浪滔天、还是水瘦山寒的季节,亦或是险礁狰狞的“八里胡洞”,还是水平两岸阔的“悬河”之上行船……尤其是他们的拿手绝活——夜里也能行船(夜里望山头、听涛声以确定坐标)。这爷们五个,随时掌舵行船,从没耽误过船主生意,更没有出过些许差池……
冬天来了,挣得些许银两的弟兄仨带着年老的父亲回到村里。一听说崔老先生家的变故,老父亲便打发大儿子看望来了。
这天早上,私塾先生习惯性地早早起了床,在自家院子里慢慢地走来走去。
看着似曾相识的“李艄”走进了院子,他打量着迎了上去。
“老先生家遭不幸,晚辈看望来迟。”“李艄”握着崔老先生瘦骨嶙峋的手,一阵心酸。
崔老先生无声泪下
年轻的“李艄”也忍不住落泪了。
刚寒暄了几句,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声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创?(nie),这多天也没见狗子家的人了,他家要办什么事吧?咱不能失了人家的礼呀。”
这些天来,隔墙的狗子家的门似乎一直紧闭着。院子里格外地静。
“我去看看吧。”妻子一边应着,一边挪动着小脚。
一阵嘈杂声。
纷乱的脚步。
私塾先生摇晃着虚弱的身体,来到邻居门外。“李艄”也跟了出来。
只见崔老先生的老伴浑身湿淋淋的,两眼含泪,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老不死的东西。不操好心,老天教你绝户,你们还不觉乎?”
狗子,五短三粗的狗子,两手叉腰,唾沫星四溅。
“老不死的就没安好心。想把疫病带到我家。”长腿蚂蚱似的狗子媳妇,蹦着高高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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