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燃声忙点头,“当然,和许姐姐一起做事,是我毕生幸事!”

许未婉对她的巧言令色装作没听见,勾了勾手指头,叶燃声便屁颠屁颠凑上前来,一脸忠诚地凝视她,看起来要比展迟对周酉忠诚多了。

许未婉说,“在查案之前,先去帮我办件事。”

“掌柜的,您快出去看看吧,外头吵起来了!”

经一番收拾,无问客栈又恢复了往日生气,柳飞絮整理着账目,头也不抬听小二汇报,慵懒道:

“这种小事,你们解决不了吗?还要我出去作甚?”

“哎呀!您不知道!”小二又急又气。“是那个苟师傅,躺在那里不让路,都见了血了!”

苟卓?他怎么还不走?柳飞絮顿觉头疼欲裂,想找个枕头歇歇。

出门一看,这哪里是争吵,分明要打起来了,事端正发生在侧门旁,引起了一大批人围观。

只见那苟卓苟大爷身子一歪,躺在一辆马车的后尾,堵住了唯一出口。

车主是个急性子脾气,上来就朝着苟大爷狠踢两脚,叫嚣着让他躲开,苟大爷不躲也不动,硬挺挺地躺在那里。

车主一家要离开客栈,急着走,揪起苟卓的衣襟就要打,被柳飞絮及时制止。

苟卓的手腕子都被砖石磕出了血,她总不能看着在客栈门口闹出人命。

遂叫众人帮忙,将二百斤的苟卓抬进客栈,请进厢房,再对马车主好生安抚一番,此事方作罢。

此后几日,展迟见许未婉与叶燃声二人还不采取行动找寻凶手的蛛丝马迹,心里有些没谱,多次差人去催。

只得到回话,说自有安排,不必操之过急。

展迟哪能不急?入了夜便打发掉卫兵小卒,又急急忙忙熄了灯,一身黑衣遮面,独身往西郊前去。

深更半夜,街上民居大都黑黢黢照不见影儿。

一向轻车熟路的展迟最近焦头烂额,忙活周府各项事宜不分白昼黑夜,老是犯迷糊。

走两步踮脚踏瓦,使起轻功也是东摇西撞,跌碰到墙上,额头肿起好大的包。

一路行来十分不易,看见林中窈窕而立的纤细身影,心底防线坍塌,立刻上前紧拥女子,强忍泪意道:“你我相见一面,这样艰难。”

女子柔声安慰道:“你不是请那两位帮你办案?苦日子快要到头了,耐心些……”

展迟松开女子,哀叹道:“你应该比我清楚,那两人整日无所事事,更别提帮我了。”

“是吗?我见她们天不亮便出门,不知何时又回客栈,还以为你们正忙于查案,也没有打扰。”

女子轻抚着展迟的脸颊,入手温热触感令她心生感动。

两人又窃窃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到了作别分手的时刻,依依不舍的留恋将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深深绑在一起。

哪知形势急转直下,新叶沙沙坠落。

伴随一阵疾风,叶燃声从参天枝头飞将下来,稳住脚跟,堪堪立于还没来得及将手松开的展迟和女子跟前。

随后,在两人面前摔了一个大马趴。

再站起来的时候,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她只道自己抓住了一宗不为人知的奸情,可绝没想到展迟的情人会是客栈老板柳飞絮。

许未婉故意晾着展迟,并叫她连续跟踪几日,等的便是这一幕。

她似笑非笑,“原来最好的戏不在客栈里,而在郊野丛林中,不愧是……齐州?”

她下山来到的第一个地方,对于江湖,她的认识又增加了一分。

展迟有些尴尬,将手松了又放,不知应作何态,亦不知应表何言,只嘴硬道:

“怎么?齐州城这么大,我与小娘子既是老乡,互为知己互吐心事,用得着你管?”

叶燃声听后但笑不语。

柳飞絮倒不忸怩,直言道:“玉姑娘,你既然跟踪我们,想必心中早有打算。”

叶燃声摇头,“说起来,你算是我的意外收获。”

随之看见展迟暗地里在做逃之夭夭的小动作,轻笑出声。

论起清醒,展迟远不如他的这位红颜知己,故察觉到身旁之人的烦躁心虚,柳飞絮急忙将其阻止,低声道:

“她已经听了大部分话,瞒不住的!”

叶燃声冷笑道:“不是大部分,而是全部,不过你们也不必同我多说,我只是给许姐姐跑腿的,你们要去向她交代。”

展迟想作最后一搏,喝道:“你自以为听了几句似有似无的声响,就妄想拿捏住我们?你怎知那是我们在说话,而不是风声、树声、知了声?”

叶燃声也不答话,只从怀里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令牌,在对面两人的眼前晃了晃,随后快速收回。

前雕枪弩背刻金字,那是周府卫兵统领的腰牌,大约方才走得急,掉在了哪个角落,碰巧被叶燃声拾了去。

真是克星,展迟再次被气得七窍生烟,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回。

叶燃声一看展迟恨恨的样子,顿时垮下脸来,“不许暗地说我坏话!你不是我的对手!”

展迟两人只得妥协,跟着叶燃声回到客栈,会合许未婉,将一切因果坦白相告。

展迟与柳飞絮少年相识,长到一定年岁,因着情意相投,便请村子里的长老做了见证,拜天地、拜宗庙、对拜成双。

来齐州谋生,也是近几年的事。

展迟与周府签了两年身契,换得了一些银子,助柳飞絮办起无问客栈,自己则为周酉卖命。

刀尖上行走,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更何况周酉横征暴敛、凶残狠厉,在他的手底下过活,不仅自己难过,也难免牵扯到一些杀人放火的恶事。

展迟见惯了周酉的行事风格,自然不愿意在他手下多待一日。

但到了收回身契的日子,周府又反悔了,想来是周酉觉得这个下属还算得力,不愿放人走。

直到今日,展迟的身契还被扣押在周府,被胁迫为周府卖命。浪迹天涯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眷侣,是展翅与柳飞絮的毕生心愿。

于是两人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可以反制周府的方法——以周酉的秘密作筹码。

对这个方法,展迟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只能算得上一试,成功了还好,若是不成功,可能就要赔上身家性命。

就在这个时候,周酉死了,同时上天为他送来了两个现成的护身符。

许未婉和叶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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