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寒夜才去,迎来崭新的寒日。
作为一年四季都是凛冬的赤地,没什么比结出的冰晶惹人喜欢。比方说,小美就在舔舐地面,把冰晶吞进肚子。
只有看见已经开始的云层,刘彣才知道自己亢奋到一夜未眠,此时精神抖擞,当是以一场行走陶冶身心。
他拉起手推车,反身关好出入口,小美莽撞的身姿代表近几周恢复得不错,重找回了独自生存的能力。
“好了,我成功到达地面。”刘彣扫视荒野问道,“所以,你丢失的东西有什么特征?”
“具体来说是一口长箱子,表面拖着降落伞,若是看得见伞身,那应该就是了。你穿着那套衣服不方便,所以我把耳机调成始终开启的模式,注意你的呼吸,不然我会很苦恼的。另外,有效通讯距离三千米,超出会丢信号。”
“等等,你刚才提到降落伞了是吗?”
“空投送来的,昨天风大丢失了。”
“明白。”
刘彣放眼整个荒野,视线转了一个大圈,他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了时而飘起时而落下的墨绿色降落伞。距离着实不近,算起来刚好在行动半径之内。
目标方向指西,招呼小美跟上,一人一兽踏上熟悉的路程。
他推着手推车吱吱呀呀地走,小怪物撒着欢释放一身的精力,这种美好和谐的画面,在两年时间出现过无数次,小怪物从半大长到如今的成年。
时间真快,以前所有在赤地平原的日子,浓缩到好像只有一天。
他呼吸均匀,像地下的女孩告知:“我发现目标了,在正西方向上。”
“收到,请回收时确认破损。”
“明白。”
路一米一米走,脚一步一步踏,放松心境,随意妄为,用脚步丈量世界。
走出不到一公里距离,女孩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
“那头百兽是你驯养的吗?以前也有人尝试驯服,碍于百兽无法消除的凶性,驯服计划破产了。这期间,也有从小养大听话的百兽,就是数量太低。”
“你们管它们叫做百兽是吗?”
“地面以鲸遗为生的生物种类繁多,就有人做了统一称呼,像我们世界里原生生物通过食用鲸遗变异来的,统称为异种:百兽。这么说吧,你能见识到所有非人类生物,都被冠了异种的称呼,这群取名的人完全没有新意。”
“我大概明白。”
“那就是大概不明白咯。”吴纤葵秒揭穿刘彣,“比方说,异种:观察者;异种:寄生者;异种:诱导者;异种:吞噬者;还有异种:平定者等等。这群人不可以把前面异种两个字去掉吗?还是说这样听起来更有韵调?”
刘彣能听懂每一个词,苦于没见过更多的异种,所以光听名字没有任何感觉。这里面诱导者的名号最为熟悉,综合分析,这类名字在二百年前就有了,所以会有异种二字作为冠名,因为那个年代动物还都是正常的。
就是说,这类名字传了二百年没有更改过。
一直听不到刘彣的回复,吴纤葵又在耳机里闲聊天,她说:“我听这类名字总觉得傻傻的,并且异种不光分类多,形态还各不相近,非要详细解释,至少要聊上一夜才够。问你个问题,你身边那头百兽怎么伤成那样?难道这里还有其他更加强大的百兽?”
刘彣终于明白为什么吴纤葵不喜欢繁杂的称谓,至少一口一个百兽,听上去就别扭。你要是换个词,说身边那头穿山甲怎么伤成那样,确实更舒服。
他扭头看看撒欢乱跑的小美,直言道:“这附近有它的兄弟姐妹,还有它的侄子侄女,你知道吧,动物都有领地意识,一个被驱逐的同类本身就是一种威胁。它和它的同类冲突不断,越演越烈,最后这次闹得最凶,它们差点杀掉它。”
“是你救了它?”
“它也曾救过我。”
“真是奇妙的友谊。”
“说奇妙的友谊也算是吧。”刘彣轻拍小美背甲,“在这个地方,它可以说是我唯一的朋友。”
吴纤葵听后有一段时间没再讲话,在这很长时间后,她又忽然扯出话题。
“你到哪了?”
“快要走出信号范围了,你在地堡不要乱跑,下面几层都很危险。”
“那下面一共几层?”
“整个地堡总计六层,分为不同区域,而且百兽很多很多,每一只攻击性极强。”
“安心,我都说了,会老老实实等你回来。”
“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刘彣略一思考后问道,“问起来,私猎是做什么的?”
听见刘彣这么问,吴纤葵失声笑道:“你还真是敏感啊,想问我这个问题很久了吧?但不敢问,怕问了会触及到我。其实你多虑了,我没有刻意隐瞒,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所以你就是所谓私猎?”
“你没猜错,我靠这一行混饭吃。关于私猎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听我为你慢慢道来。幸存者联盟的食物来源基本靠外面游荡的百兽,所以就需要有人外出猎杀,通过猎得的猎物换取报酬。如果能干掉一只百兽之外的强大异种,尤其是上了悬赏令有明码标价的那种,所获得的奖赏更丰厚。可以说危险同机遇并存,这一类猎人,我们称为异种猎人。”
“还有呢?”
“还有另一种,被称作遗迹猎人,顾名思义,转程寻找战前留下的遗迹。如果运气好,一次探索的遗迹足够这个猎人吃一辈子了。但是呢,想找一个好的遗迹很难,而且保存较好的遗迹都在地下或者深山。”
“原来如此。”
“我还没讲完呢,刚才说的遗迹猎人和百兽猎人,都是猎人协会的正式猎人。向我们这种的被叫做私猎,也就是私人猎手,平时什么事情都做,什么钱也赚,只要有悬赏就有我们。可惜,每一次外出斩获,都要交给一命正牌猎人,只有正牌猎人才能在协会交付悬赏。”
“那你为什么不去做正牌猎人?是私猎更加自由吗?”
“如果真是这样倒好了,很遗憾并非如此。”吴纤葵的语气都弱了三分,“正牌猎人是需要考证的,我考了好几次都没考上,那些题简直变态,跟实践一点不挂钩,出题人的脑子一准被锤子砸过了……”
女孩在耳机里痛斥猎人协会,说自从有了正式猎人和私猎的区分后,整个猎人圈都变味了。受苦受累还玩命狩猎的全是没证的私猎,作威作福还饭来张口的全是正牌猎人。
反正刘彣听着猎人这事有些耳熟,也觉得可乐。
在离开信号范围前,刘彣听到的最后一句抱怨是这样的。
“我也好想做躺着赚钱的正牌猎人啊!”
无线电超出范围,静默。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