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归暮迟等着梅枫,始终不见她归来,百无聊赖地坐在板凳上打哈欠,小二看着他道:“小兄弟,你也不用只在这里等着,那姑娘该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你不如该忙什麽就去忙些什麽。”

归暮迟道:“正因为太闲所以才无所事事。”

小二道:“闲点儿好,总好过我们忙忙碌碌也没干出些名堂的好。”随即摇头苦笑道:“不过我们这一闲呐,那可真是没银子赚喽......”

归暮迟道:“客栈生意确实不景气,可这不是非常之日,过去了不就好?”

小二走过来坐下道:“如果客栈再没有生意,我的饭碗也要快保不住喽。”

归暮迟道:“此话怎讲?”

小二道:“我们老板赚不到钱,怎麽还会雇我们作工?”

归暮迟道:“原来是这样。”

小二笑道:“我可真是羡慕你们。”接着压低声音向前靠近暮迟道:“上不用受老板的气,下不用受客人的气,自由自在还有银子花。”

归暮迟苦笑道:“我哪里有银子,我也是一穷二白,我这身行头还是靠别人周济。”

小二道:“这也不错,至少在这江湖上有人乐意给你银子花,不像我们,举目四顾无亲朋。”

归暮迟道:“干脆小二哥自己做掌柜?”

小二道:“做老板也得有本钱,我这月俸才几个钱哪里够做掌柜的?”

归暮迟道:“还好我是有银子能活没银子也照样能活的人。”

小二道:“哎哎哎......,话可不能这麽说,你现在不用为银子发愁当然能说得如此轻快。”

归暮迟道:“我.......”

小二道:“你现在年纪轻,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好了好了,你就好好等,我再去忙点活,免得我们掌柜的又要对我说教了。”

归暮迟叹息道:“人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麽?算了算了,不想不想,这问题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我还是安心等枫姐姐。”

梅枫被段白玉带进一处久无人居的民房内,这些一下闲出来的民房都是长运城内那些地痞无赖的居处,只可惜房依旧在,人却已不存。

梅枫被放在草席上,屋内点着炉火,段白玉对轿奴吩咐道:“继续去找寻宫主的下落。”

轿奴应命而出。段白玉盘腿坐在墙角边的一处草团上,运功修练,他不只在找仇高齿,也一直在找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可是,自有一面后,仿佛自己进入了如梦幻泡影般的虚境,那人便是他眼中的鬼脸人。他不仅找不到仇高齿,连那个鬼脸人他也找不到。鬼脸人是他平生所遇第一位高手,他很想找到他。

慕千洪在等人,汪为义在等人,归暮迟在等人,梅枫在等人,段白玉在等人,汪百行在等人......,世上总有人在等人......

长运如往常一样平静,平静地似乎不带有一丝感情,作冷眼旁观之状。究其原因这座城又有什麽办法?它承载着如此多的生命,被人们视为家,也任劳任怨为人们遮风挡雨,它能为人们做的仅此而已?难道这还不够?然而,它已经尽其所能。终究主宰生命的永远是人们自己,它也只好静观人们在自己的苦海里挣扎。不得已之平静或许是不想让自己更心痛。它平静,人们也会平静,至少,人们还有它,它就是家,家就意味着还有归途,很多人总是要找到这样一个地方的。如果,长运震怒,人们连住的家都将没有,如此人才真正没有了生路,所以,现在人们还能平静地生活正是因为长运还平静。

人们拿着府寺发的赈济粮,平静地默默地走在街道上,从他们的眼睛中仍能看出一丝忧愁一丝疑惑,他们的世界只有家与田,田中的粮食是养命之源,家是安身之所,二者毁其一都将是一场灾难,眼神涣散丝毫见不到聚起的神光,或许他们从没有问过自己为何而来,要为何而去,即便问了就一定会有答案吗?谁知道?只是偶尔会听到他们抱怨一声自己的命真苦。

天色朦胧,冬季的夜总是来得更早,梅枫终于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心中一阵惊骇,人一下子坐了起来。

段白玉开口道:“你醒了。”

梅枫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她道:“原来是你。”

段白玉道:“原来是我?”

梅枫道:“是你,莫以为本姑奶奶喝醉酒就会忘事,我还真没有,可见这酒也不是人人说的一醉解千愁,不过,多谢你相助。”

段白玉道:“不足为道,如果你想说一说令你痛苦的心事,我倒是乐意听一听。”

梅枫道:“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的罢了。”

段白玉道:“烦恼不说闷在心里岂会好过?无非是苦苦折麽自己。”

梅枫道:“你竟然也知道这样的感觉,你想听我说?”

段白玉道:“洗耳恭听。”

梅枫不知道为何今日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从他们被颜古富抓起来一直说到逃离颜古富的魔爪。

段白玉心想道:“天作之巧。”他道:“颜古富杀了你的师傅,可是他也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这下也算是为你师傅报仇了。”

梅枫道:“是啊,可惜我没有亲手手刃他为师傅报仇。”

梅枫不知为何一阵晕眩接着就是要往地上栽,段白玉一把搀扶住梅枫,为她切脉,关切地问道:“你有内伤?”

随即为梅枫以内力疗伤,梅枫自昨夜始忧思过度,反而将自己受伤一事抛之脑后了,隐疾转眼变成显疾,段白玉内力自是比梅枫高,他用自己的修行内力的方法将梅枫体内窜乱的内力拨乱反正,又恢复到平静中。

梅枫只觉体内一股暖流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间,梅枫睁开眼睛道:“公子何必为我耗费内力?”

段白玉道:“无妨,还好你伤得并不严重。”

梅枫苦笑道:“或许不重我都忘却了。”

段白玉道:“你会武功且跟别人交过手?”

梅枫道:“正是。”

段白玉道:“不知那人是谁?”

梅枫心想道:“告诉他应该没什麽不可以的,如此不就正好将那条密道的事情告知于天下,就应该让那样的事情人尽皆知才好?”她道:“真是一言难尽,我在举花楼后院的阁楼中发现一条密道。”

段白玉听到“举花楼”三字瞬间打起精神来,他追问道:“密道?你去那里做什麽?”

梅枫道:“我是去找人。”

段白玉不解道:“找人?”

梅枫道:“对,我去找汪为义。”

段白玉道:“看来人没找到还出现了变故?”

梅枫道:“正是如此,在那条密道里藏着一个人带着面具,武功极高,我......我侥幸从他手中逃出。”

段白玉道:“密道在哪里?”

梅枫看着十分平静的段白玉语调中似乎有些激动,她道:“你对那条密道很感兴趣?”

段白玉道:“不错,我对它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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