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乌惊。隔窗月色寒於冰。
起身将出,又恐卷帘霜寒鬓,便回榻。
银荷融烛泪,金兽啮扉环。
金丝帐暖银屏亚,金炉麝袅青烟。
是池玖忆惟恐白清受寒大病,故炉火不绝。
睡起无聊倚华帐,玉容清瘦懒梳发。睡意朦胧,忽想起池玖忆何在?
不知去何处了,略思索,起了还重睡,翠被重重。
月转霜林怯夜寒,夜来急雪绕东堂。
睡容初起枕痕圆,见床边一人,伸手,人拢怀中。
宝篆烧残香缕,香迟斗帐深。
“想见我,为何不写信。”
又打哈欠:“懒。”
“瞧你这性子。嘴硬,一句相思也不说,从哪学来的。”
闭眼低问:“谁惯的?”
“自是我了,我惯出的性子。”
香息洒人脖颈,问:“何时了。”
“明日即是冬至。”
暖怀中一醒,玉臂绕脖颈,只道:“想出去。”
“受宠若惊,平时可见不到你如此投怀送抱,原来是为玩雪。受寒了又病着。你说该怎么办。”
池玖忆。”
这一声满是依恋般,直扰池玖忆难定的心神。
“瓷人,你这是……撒娇?”
“不,”白清眼中哪还有什么睡意,清醒得很,“这是声东击西。”
池玖忆怀中刹那空了,不留一缕清香。反应过来,池玖忆失笑一声。
感情是使诈。
急取厚袍出门去,又是怀抱清风。
“披上吧,嘴硬会声东击西瓷贵人。”
方才池玖忆其实本想趁机拿来一个吻,因白清唤得太难忍受了,可人跑了,无可奈何想笑,又略有不甘。
白清不作答,应是被冻得反应有些迟钝。
万雪千霜,雪初睛后,月未残时。
白清抓起一把雪便扔向一旁的池玖忆,是面无表情。
池玖忆无奈一笑承下这招,眉眼间皆是“就凭着我宠你”,尽答半肩侧脸连发都被洒上了雪,也还是嘴角微微上扬,眉眼轻弯,温柔迷视着白清,他的爱人。
白清堆着雪人,池玖忆偏来横插一手。他捏梅花枝于怀,池玖忆改成杏花。他塑好睡凤眼,池玖忆立即来改,连薄唇也要改成微抿状。
最后的雪人一成,竟照着白清原先的模样来长,只有七分似现在的白清。
于是白清向池玖忆扔了一把雪。
“这不像我。”
“像。”
“不像。”
“七分像。”
“那也不是我。”
寒透天地冰暗结,少年与君共白头。
池玖忆叹了声,直起身向雪中的白清,道:“起来吧,你体寒不耐风霜,该回屋暖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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